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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人却并不这样,他有种纯粹的干净,这干净似乎不是从他雪白的颜色,而是从他沉睡的身体里长出来的,所以才能如此浑然一体。

文天成猜想,他应当也是亚当的儿子,只是故意被抹去了。

但抹去的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还算活着,又是否和自己被抓来有关系。

但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他确已被世人抹去。

第二天,文天成很早就起了,他因昨晚的所见不小心做了噩梦,梦见那棺材里躺的人变成了他的钟昴和秋翊。

他不知道他梦见的为什么只有钟昴和秋翊,但那两人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他却清楚地记得:同睡去时一样的平静、安宁,像释然了,只有他还在疯狂地拍打着玻璃,恶人一样不许他们安稳地离去。

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确实发生过类似的场景。

只是那时他在里面,他们在外面。是他们透过玻璃看见他安然沉睡的脸,是他们无论怎么敲、怎么喊、怎么哭泣都无法再让他回来。

连亚当都至今不愿面对的残忍,他竟在那时就过早地交给了年幼的他们。

真是,罪恶啊。

想到这里,他叹气,用手指草草擦过眼睛。

又想他们了。

他透过这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看向昏沉黑暗,深渊一般的海。

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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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亚当再一次被文天成拦在了门边。

他已经有两天没这么做了,这让每次都给出同样拒绝的亚当意外地显出了几分久违。

“你就不怕埃利奥特再来吗?”

但没有铺垫,文天成迎面就说,“你知道的吧,如果他再来,我会直接开门跟他走的。”

所以这次再没能直接给出拒绝的答案,亚当垂眼,在短短的沉默之后:“塞缪尔,以后也带他去吧。”

于是再睁眼时,文天成就发现自己到达了一个新的地点。他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止不住胃里的翻涌。

没办法,那名叫塞缪尔的人鱼实在太小心眼。他就像存心要把自己整昏厥似的,不但只给他加了一层特别薄的气泡,还在整个上升海流里都把他一路狂甩。

所以在稍微恢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他才格外诧异,甚至可以用失望来形容:“原来……你每天就来这里……?”

他本以为亚当每天出门是为了推进他A·H的进程,至少也得是个有通讯设备的办公室什么的。但没想到,他居然每天来的都是这里——

一座宽阔的哥特式教堂。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基督徒。”

“准确来说是天主教。”然却没有恼怒,亚当伸手指向不远处一尊大理石雕刻,栩栩如生的塑像,“你看她多美。”

那是圣母玛利亚。她正用一种微垂而怜悯的眼神看着身下的世人,两手在衣襟的褶皱下舒展摊开,似乎真能原谅并拥抱犯下了罪行的一切。

“可天主教不是反对……呃,就是……”或许是悲悯的圣母在看,又或是奏响的管风琴太过庄重,温暖却又肃穆的氛围里,他不好意思再说,“那个,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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