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能栖杏梁(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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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地点是宗明选的,一家中高档的中式餐馆。
他以前也参加过几次比赛,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十拿九稳的自信,非要点瓶酒庆祝。
沈栖刚吃过醉酒的教训,严词拒绝他的提议。
林封反倒挺随和地拿过酒瓶倒了半纸杯,“他不会喝酒,我来陪你喝行了吧?”
“哎好好,我太高兴了真的,说实话啊沈栖我一开始以为你不行,没想到你那么牛,划的方向全对,我都差点儿怀疑你去偷题了。”
沈栖:“是啊是啊,我去出题老师口袋里摸来的。”
宗明坐在他左边,爽朗大笑,“你也会开玩笑啊,我一直觉得你冷冰冰的很难接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都差点儿没敢跟你说话,你长太好看了。”
沈栖:“哦,谢谢。”
林封转了转桌子,把偏甜的那道菜放在沈栖跟前,又给他倒了杯鲜榨的芒果柳橙汁,“沈栖,你尝尝这个,这家的芒果很香。”
沈栖看了一眼,“我不爱吃芒果,你给宗明吧。”
林封轻蹙了下眉头,他连自己倒的果汁都不愿意喝,已经排斥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今天的聚餐像是最后的晚餐,沈栖明明坐在他旁边,却像是离他有十万八千里,只等着吃完这顿饭就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手机响了一声,沈栖立即取出来。
梁喑大概是刚忙完,消息内容就一个字。
——好。
沈栖看着消息,思忖着要不要再回点什么。
这一周时间,他和梁喑几乎见不着面。
他早上去学校早,晚上回来得又晚,匆匆吃两口饭洗漱就回房间,有时梁喑跟他说话他也顾不上,回房间才反应过来好像开过口。
幸好梁喑没生气。
沈栖想了想,说:您吃饭了吗?
梁喑:刚开完会。
“沈栖你真厉害……我反正对你是……自愧不如……”
宗明酒量不算特别高,两杯酒下肚就开始大着舌头说胡话,“怪不得徐教授让你大一就去实验室,如果是我……我……呕……”
沈栖下意识躲开半寸,伸手拍拍他肩膀:“你要不去卫生间吐一下吧。”
宗明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只脚直打架,沈栖担心他摔倒便起身扶了一把,“我扶你去,你小心点儿。”
“我自、自己能行!”宗明推开他的手,一脑袋磕在了门上。
“……”沈栖恍惚看到了撒酒疯的自己。
不知道自己喝多的时候梁喑是怎么照顾他的,是不是也这么无奈又好笑。
他勉强把宗明扶到卫生间吐了一遍,陪着他跌跌撞撞洗完脸,回来另一个也几乎醉得不省人事,不过好在林封喝多了不发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他。
“……你还好么?”沈栖问。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林封冲他笑
了笑,用手掌根在额头上重重敲了敲,“你坐下来,别晃。”
沈栖心说还没事,都喝出幻觉了。
“我给你们找点温水来,稍微醒一醒酒再走。”沈栖一转身,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握住。
林封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好像有了几分水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封,印象里的他温和斯文清贵自持,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从来不会露出这样脆弱又可怜的表情。
“你别走。”林封一把抓住他的手,“求你,求你别走。”
沈栖挣扎了下,手腕被抓得更紧,力道大的几乎要把皮肉撕掉。
他对疼痛感知强烈,本能地抽了口气。
“沈栖,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你总这么冷淡对我,难道我犯过一次错你就永远也不原谅我吗?”
沈栖顾不上反应他的告白,骇然回头,发现宗明趴在桌上睡着才松了口气。
林封还在自顾地握着他的手说话,“你对宗明会笑,对其他同学也会笑,为什么只有对着我这么恨,你知道吗,这次比赛我真的很想输掉,这样你就永远还不清我的。”
沈栖:“林封,你喝多了。”
“是,我是喝多了,喝多了我才敢跟你说这些,清醒的时候我怕你会更讨厌我。”林封仰头望着沈栖,凄楚地苦笑,“你到底觉得我哪儿不好,我可以改正,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沈栖无奈地看着他,喜欢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一方强求就能达成的执念。
“沈栖你相信我,我已经跟爷爷说过,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弃你,哪怕再多人逼我我也不会再次冷落你,你能不能……”
再次冷落?高中时他突然的冷淡是因为林裕安的反对?
沈栖虽然嘴上说不在乎林封当年突然的冷淡,尊重他的选择,但他真的把林封当好朋友,他突然不理自己了,不难过是假的。
他不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是自己的性格不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导致林封不愿意理他了。
现在云开雾散,他终于能放下这口气。
“沈栖,你能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不能。”沈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已经结婚了。”
“可是梁喑对你也不好,你为什么不恨他。”林封不甘地看着他,双眸几乎赤红,“你上次那个指痕明明就是他干的,你为什么不讨厌他!”
沈栖被他指责得一愣,他没恨过人,不喜欢谁不说话不接近,冷淡以对就是了,可梁喑在他心里却不同。
即便他总喜欢吓唬他、逗他,生起气来会掐他下颌,可他还是觉得梁喑很好,很可靠,很安心。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好像真的把天捅个窟窿他也兜得住的安全感。
“梁喑根本就不是好人,他比你大九岁!他的心思有多深你知道吗?他手段有多少你明白吗?你根本玩不过他!沈栖,你别被他骗了。”
“
他娶你根本是为了我家的股权,既然都是联姻,凭什么我不可以!你的股权本来就是我家的!”林封几乎疯了,他泪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沈栖,只觉得无力。
沈栖不想再跟他解释,放冷声音说:“林封,你再这样污蔑我先生,我们连普通同学也没得做。”
“你们吵、吵什么呢……”宗明迷迷糊糊醒了,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茫然地晃晃脑袋,险些又一头磕在桌上。
沈栖收起话茬,冷声和宗明说:“你老实坐着,我找人送你去休息。”
宗明被他镇住,呆呆地“哦”了一声。
沈栖一个人没法送他们俩回学校,又不能直接扔上出租车就算了,只好请司机把两人送到附近的酒店,一人扶着一个进去办理入住。
林封看着清醒,其实也脚步虚浮得像滩软泥。
沈栖一边撑住发酒疯的宗明,一边找出他的身份证交给前台,取完房卡艰难地扶着他往电梯走。
司机一把人送进电梯就撒手不管了,沈栖只好让林封先靠在墙边等着,把宗明丢在床上才回来送他,谁知手才一碰到他,这人直接倒他身上了。
“哎你……”沈栖看着寂静无人的走廊,长长叹了口气。
口袋里手机震了震,他一手扶着林封一手接起来,“梁先生?”
“在哪儿呢?”
“我在送……”沈栖艰难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刷了房卡准备把林封塞进去,忽然想起梁喑那个不知真假的醋,改口道:“送东西给师父,您找我有事吗?”
“真在工作室么?不许撒谎,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沈栖艰难地刷开房卡,听着梁喑低冷的声线,有些心虚地嘟囔:“我干嘛要骗您……”
一声低笑从身后传来,沈栖先是怔了一下。
倏地回头。
梁喑和红蕊以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
红蕊一脸欲言又止,中年男人一脸茫然,梁喑表情看起来十分温柔。
“梁先生,您、您怎么在这儿?”
红蕊预感大事不妙,咳了一声,说:“梁总,我先跟游经理去取这季度的营收报表。”
沈栖很少撒谎,完全不知道怎样应对现场抓包,愣愣看着梁喑抓住林封的后领,简单粗暴地扔在地上。
“把他扔出去。”
红蕊“呃”了声,看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的林封,小声询问:“扔哪儿?”
梁喑头都没回,“门外,再进来就拖去喂狗。”
林封踉跄着爬起来怒瞪梁喑,口齿不清地叫道:“你有事冲我来,不要针对沈栖,你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不要以为你娶了他就能一辈子占有他,他是我的,我才是先喜欢他的!”
梁喑额角青筋一跳,红蕊几乎蹦起来,抓着游经理的肩膀催促:“快,赶紧把人拖走。”
沈栖被林封那几句话震懵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掐着手腕拖进房间按在了门板上。
“林封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沈栖心虚地不太敢看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梁先生,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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