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恨(1 / 2)
“你没有让我不快乐,”季南渊抚上吴非的脸,“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吴非当然知道季南渊脾气古怪,自己招惹来的当然要自己负责。她正准备开口,安静了许久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吴非扒拉着从季南渊身上下来,伸手去够地板上的手机,可当她看清楚来电人是梁祁的时候,根本滑不动接听键。
正当吴非愣神的时候,季南渊伸手截胡,同时把手机按了关机。
“既然不想接就别接。”他说。
吴非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就被披上了毛绒小毯子。她回头看见已经下了床准备穿衣的季南渊,平静的表情,低垂的双眼,可惜在攻击力极强的五官美颜下一点儿也显不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他求人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她想不起来高二的那一晚,季南渊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她太伤心,只顾着自己哭。
“你在想什么?”季南渊看出了她并不是真在看自己,思维早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要走了吗?”吴非问,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舍的意思。
季南渊站在床边想了想,没太犹豫地说:“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我要是不分呢?”吴非双手拢着小毯,“季南渊,你一开始恐吓我,刚刚不是还求我,现在又整哪一出?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
“没有恐吓你,”季南渊的眼神深不见底,却并没有怒气,“我是说真的。”
“我要是一直不分手,你就一直不走?”这样的好买卖怎么可能存在,吴非心知肚明。
她有时候真心觉得季南渊可怜,可是他又同时狠狠踩着她的怒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更何况,此人归期不定,凭什么她要守活寡?
“吴非,我下次回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吴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大哥?您和我在一个频道上吗?我们两这么半天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呢?
季南渊绕床走了半圈,坐在了她身边,“我不知道你有多难,因为我一定比你更难。我不太……冷静的时候顾不着你的感受,我太自我了。我以为可以忍耐的,但是我发现我对你做不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好家伙,你也知道你很自我啊?吴非不记得季南渊什么时候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通演讲下来中心思想总结两个成语: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破美国有什么好的,”吴非换了个目标骂,“不去国外镀金就没法活了一样。”
季南渊盯着她,神色有些古怪。
“我就是没见识,不懂‘钱是全球流动的,要想更富就要走向世界’的那套说辞。我家普普通通工薪阶层,没权没势,不像你随便谁都能捏死。门不当户不对,咱俩在一起天理不容,你想过没有季南渊?”吴非深吸一口气,干脆把话讲开了,“我不信付出就会有回报,我真等到你回国那一天,不一定是苦尽甘来,你知不知道?”
季南渊的脸色依然没有大变化,他只是侧了侧脸,眼下的黑痣露全了,吴非算是明白这颗痣生得好在哪了,它是季南渊整张脸上唯一一处线条柔和的地方,给100%的不近人情里偷走了那么0.1。
“你信我吗?”
?
……吴非汗颜,当然不信啊。
“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你信我就一定有……”大概是觉得回报二字听起来十分别扭,季南渊皱眉半天也没说完这句话。
看出来你语文差了,吴非叹了口气,“季南渊,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我真的是个小市民,不想过那种跌宕起伏的人生,你要是像高中那样吊着我就算了,给了颗甜枣再给巴掌我会很痛的。”
“没有欺负你,”季南渊跟着无奈,“等我回来,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提早兑现吧,我想自己过。”
“这个不行。”
你妈的……吴非气得咬牙,眼下腰酸背痛也不好下床耍狠,她放弃般躺平,脸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了。
“吴非……”他倾身凑在她耳边说:“我是真的很爱你。”
屁,你懂爱吗?吴非根本不想吭声。
“我会把家里的事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在担心!
“我要走了,你抱抱我吧?”
……
上一次的确没好好告别来着……
吴非转头露出半双眼,“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睡一觉?”
当然不是,他整个回程都非常的狂躁,脑袋像被炸过般疼痛。他根本是不计后果地打算和她同归于尽了,哪怕在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心里都是灭顶的摧毁欲。可是当一切沉淀下来之后,他忽然决定投降了。
也不是他大脑在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而是他对她的理智在长久以来的不稳定波动中忽然随心了。
或许也该托这些年他受的苦的福。
季南渊没有回答,而是亲了亲她的眼睛,亲完后没有离开,用额头贴着她的脸,良久,像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身边站起身离开。
吴非哭了,她后知后觉站起身,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手忙脚乱地套上睡衣跑下楼去,在季南渊上车前喊住了他。
他的额发被风撩动着,没料到她会追下来,神色有些讶异。吴非扑进了他的怀里,西装滑溜溜的面料根本不保暖,这人衣物钮扣冰凉刺肤,她不在乎地抱紧他,抽着鼻子说:“说话不算话,我还没抱呢就要走?”
季南渊张开外套的羽绒服把她拢进怀里,神色温柔的样子把罗胥禾看呆了,他站在寒风中好半天缓不过来。
“药在床头第一个抽屉,记得吃。”
看着吴非没反应过来呆呆的表情,季南渊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嘴巴,“回去吧,乖。”
回到房间里拉开抽屉,吴非才领悟到季南渊的意思,还没拆封的避孕药躺在里面的,看小票记录是当天早些时候买的。她一边喝水把药片送下,一边想季南渊从不骗人,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吴非不怀疑他先前说要让自己怀孕的真实度可行性,不过现在看来,生气的时候说的话最好不要太信,容易食言。
等到吴非洗漱好下楼,坐在客厅看报的罗胥禾抬手看了眼手表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吴非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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