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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确实是与奴婢接触后没过多久就亡故,故而,奴婢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说话不疾不徐,吐字清晰,用非常客观的态度来叙说这件事,就好似局外人一般。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温颜感觉好奇,说道:“听你这语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窦春生苦笑,“奴婢终究坏了宫里头的规矩,大限将至,也是应得的,怨不得他人。”
温颜:“你不怨桃红?”
窦春生摇头,神情里透着一股子悲悯,“都是苦命人,不怨。”
温颜缓缓道:“据我所知,窦娘子于永平八年入掖庭,想来你也清楚宫里头的规矩,为何不收手?”
窦春生垂首不语。
似想到了什么,她嘴唇动了动,黯然道:“记得小时候,阿娘曾与奴婢说过,医者仁心。
“这条路,是奴婢自己选的。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可是奴婢一生所学,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今日闯下祸来,奴婢无怨无悔,只是遗憾,十六篇《千金集》只成四篇。
“阿娘说女子难为,妇人之症碍于男女大防不敢启齿。
“奴婢到底轻狂了,竟妄想着著成《千金集》解女子之难……”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光黯淡下来。
在某一瞬间,温颜忽然明白她的眼神为什么清澈纯粹。
只因她是一个单纯至极的人。
医学,是她唯一的挚爱。
唯一愿意去献身的信仰。
“你那《千金集》都记录了些什么?”
窦春生腼腆道:“奴婢不才,记录的皆是奴婢看诊后遇到的病症与解方。”
温颜来了几分兴致,“且与我说说。”
于是窦春生耐心地同她讲述过往遇到的病例。
大多数都是妇科疾病。
这是温颜从未涉及到的领域,听得津津有味。
连一旁的程嬷嬷都竖起耳朵倾听。
那时窦春生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焕发出生机勃勃。
但凡涉及到她研究的医学相关,整个人一改平庸,眼睛炯炯有神,连鼻梁上的小雀斑都变得可爱起来。
温颜觉得她好像会发光。
就像现代的职业女性那般,自信又从容。
听着女郎兴致勃勃的讲述,看她一改先前的拘束,不仅眼里有了光,甚至还会做手势解释一些医学名词。
温颜觉得这个人可爱至极。
两个不同时代的职业女性在这个等级森严的黑夜里侃侃而谈。
她们是不一样的,毕竟来自不同的时代。
可她们同时又是一样的,因为灵魂独立。
哪怕温颜被约束在后宫妃嫔身上,哪怕窦春生受困于掖庭囹圄。
在人格上,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见解,不因时代局限而屈服。
而那份坚贞不屈,对于窦春生这样的女性尤为珍贵。
她是封建体制淤泥里开出来的一朵花,傲骨寒霜,不惧风雨。
温颜很喜欢这样的女性。
这一夜烛光摇曳,透着几分女性之间的浪漫温情。
有时候窦春生会笑,有些许腼腆,特别是温颜口无遮拦问她丰胸的话题,她反倒有些难为情。
接近丑时,温颜实在困倦得不行,才把窦春生安置了。
整晚窦春生彻夜未眠。
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从未料想过有一天能跟温淑妃这样的贵人接触。
那种接触是非常新奇的。
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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