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肆宠(臣妻) 第73节(1 / 2)
就在千澜被打掉了武器屈居下风时,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方才情势混乱,无人在意,没发现萧抉已经退后到太后身前,众人看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锋利的短刀架在秦归玉脖子上,因为紧张而有些手抖,刀锋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痕。
秦归玉被萧抉挟持在前,脸上仍有茫然,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明明知道,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血淋淋的事实。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到死都要从她身上吸血。
可秦归玉有什么欠他的呢?她哪里对不起他了?
从出生的那天起,她给他全部的爱,给他理解,给他纵容,甚至在二选一的困局中,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到头来得到什么呢?
儿子握刀抵在她脖子上,跟他另一个儿子大吼。
“别动!叫他们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秦归玉的双眼被泪水浸湿,她想要努力看清萧持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一道虚虚实实的黑影,萧抉大吼大叫的时候,她忍不住无声痛哭,闭上眼睛,她就想啊,用她威胁他有什么用呢?
她哪里配被萧持掂量这份重量?
就算是她给萧持生命,多年前的破庙,他也都还她了。
这些年她仗着这层淡薄的血缘关系逼迫他,伤害他,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没给他一天安生。
怎么有脸呢?
她到了此生最无地自容的时刻,无论萧持说什么,她都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掼在地上践踏。
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秦归玉忽然握紧了萧抉的手,往自己脖子上送,萧抉大惊失色,母后是他最后底牌,他不可能现在就让她死。
却听“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刀背上,直接将匕首打断,紧接着,就是刀兵入体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人的闷哼。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让你快点解决,省的夜长梦多,你就是不听。”
萧抉口中鲜血喷出,流淌在雪白的衣服上,他看着穿透腹腔的长刀,刀尖上还滴着血,带着他的体温,他伸着手动无可动,缓缓回头,就看到萧彻顽劣的笑脸,他挠挠头:“陪你演这出戏可真累啊。”
扑通一声,萧抉栽倒在地,他艰难地伸出手指着萧彻,口中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们……骗我……”
他不停地说着“骗我”,直到气绝,仍睁大了双眼看着萧彻。
但也可能不是在看萧彻,而是在看天。
广袤无垠的穹空,星辰闪烁,层云幽浮,遥不可及的天下,像是伸手就能碰到,却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他到最后都不肯认输。
萧彻瞥他一眼,把刀一扔,走到萧持身前,展开双臂亮了亮相:“今天的丧服没白穿。”
萧持对他的举动并不惊诧,连半分疑惑都没有,视线上下扫了他一眼,无情回问:“你给他服丧?”
萧彻脸皮一扯,顿时像吞了一颗苍蝇,脸色变得有几分古怪,看到姜肆满脸不解地看过来,他展颜一笑:“皇嫂刚刚被吓到了吗?陛下没有告诉你他今天要收网?”
萧持皱了皱眉,把姜肆拽到身后。
“你可以滚了。”
萧彻知道他因何不快,笑而不语退到后面。
尘埃落定,秦归玉坐在地上看着萧抉的尸首,她没有扑过去,也没有退后,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干涸,她儿子死了,而她现在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姜肆挣开萧持的手走上前去,她蹲到萧抉跟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
“你做什么?”秦归玉半面神思还在游离,怔怔地看着姜肆,心底里最后那点情分让她问出这句话。
姜肆却一脸平静道:“这疫病是因他而起,但他不怕与你靠近,说明他身上有能医治这种病的药,所以才有恃无恐。”
说完,果然就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小玉瓶,姜肆把玉瓶打开,抵在鼻尖前轻轻嗅了嗅,而后关上瓶口递给周大夫:“看看这种药丸是用哪几种药材制成的。”
“是!”周大夫拿着玉瓶欣喜地跑开了,陛下皇后没事,大局已定,至于死的是谁,他根本不在意。
秦归玉有些发怔,她看到身前沉着冷静的姜肆在给周大夫递过药瓶之后向她走来,姜肆手中拿着绷带,蹲下身替她清理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一句赘述,包扎好了之后就起身离开。
秦归玉那时才觉得鼻子有些酸,但她又不知道该为谁而哭。
萧抉的尸体抬走了,太后也被带回去安顿,霍岐留下来命令将士们清理尸首。姜肆满脸都写着疑问,跟随萧持进去,萧彻也跟在身后。
姜肆自然是满腹疑问,关上门之后就定定地看着萧持。
萧抉死了,萧持脸上好像没有任何波澜,他神色如常地靠坐在椅子上,回应了姜肆的疑惑:“冀北还没有开战,霍岐只是去做做样子,他不带兵离开,萧抉不会出手。”
萧彻也点了下头:“他胆子太小了,做事瞻前顾后,明明没有这份实力偏要去争,可不就漏洞百出?”
姜肆看了看两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绑在一起的?”
她对萧持之前的事迹了解不多,只记得在公主府前遇见这个世子爷跟萧抉在一块,就自动把他归于萧抉那边的人,而萧持和萧抉二人之间不合,所以就下意识觉得世子爷跟萧持肯定也不合。
萧彻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旁若无人地吃起来,毫无形象,边吐瓜子皮边含糊不清地说:“我们都师从梁王殿下,从小玩到大的,原本我与世无争,萧抉找到我,想要争皇位,我觉得蛮有意思,就陪他玩了一玩。”
姜肆记得萧持的老师是梁王嬴懋,原来萧彻和萧抉都一样跟他师出同门。
可他这哪是陪萧抉玩了一玩,这是把萧抉直接玩死了啊。
“你本来就是陛下这边的人?”姜肆问萧彻。
萧彻吃着瓜子,摇摇头:“我哪边都不是,哪边有意思我就站在哪边。”
萧彻这居无定性的模样又让姜肆看愣了,这时萧持开口了:“他只喜欢玩。”
“对头,”萧彻抬起屁股,一把瓜子已经让他吃完了,他拍拍手,“我只喜欢玩,什么名啊利的,不是我追求的目标,我都已经是世子了,我父王仙去我就继承他的王位,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想怎么玩乐就怎么玩乐,做人要的就是逍遥快活,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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