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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怕,只记得矿洞深处也很冷。
所以他一直紧紧捂着苏和额乐的手。
还有他在苏和额乐病房外生生熬过的那个夜晚,也冷得他要把自己一整个蜷缩起来。
可他去内蒙古的时候明明是夏天,是明媚又亮堂的七月,怎么到头来脑袋里留下的全都是冷色的记忆?
周安吉想不明白,就只好任自己继续贪恋面前这一阵来自于遥远西伯利亚的冷风。
这天他在北海公园坐了一下午,发了好一阵的呆,而后又把相机打开,将上午拍的照片删删减减。
留下了一些自己满意的存起来,打算晚上回学校后再导进手机里,发给苏和额乐看。
相机再往前翻,又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些他在草原上拍摄的东西。
白马、小羊、飞鸟、没边又没顶的茵茵草场、湛蓝的天和浅白的云……
以及无数场景之下的阿乐。
从内蒙古回来后,相机里的照片他一张都没舍得删,就算是那些因为手抖拍得模糊不清的,周安吉看到后也能立刻想起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就这样来来回回欣赏了好多遍,周安吉对于时间的流逝仿佛失去了实感,轻轻松松打发了一下午。
准备离开之前,他习惯性地用手机拍了张眼前的这片湖,与之前在内蒙古拍的阴山和海子放进了同一个相簿里。
他点开了与苏和额乐的对话框,可愣了几秒之后又退出去了。
他知道阿乐今天会回家帮忙准备年夜饭,会忙得脱不开身,所以没给他发消息。
估计发了也不会立刻收到回复,反而让自己白白抱着期待。
在离开苏和额乐五个多月后,周安吉已经学会了怎么宽慰自己。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没那么想苏和额乐,也没那么依赖苏和额乐。
意识到自己身体不舒服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冬季流感盛行,周安吉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传染的,可能是在拥挤的地铁上,也可能是在湖边肆意吹冷风的时候。
吃过晚饭后,他本来打算窝在被窝里,给自己选一部电影度过除夕夜。
但电影刚播了个开头,他忽然觉得嗓子一阵痒,然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完后喉咙开始跟着剧烈疼痛。
周安吉翻身下床,给自己找到了两颗感冒药,准备吃的时候又发现杯子里没水了。
饮水机在阳台,今天他出门前拔了插头,回来后也忘了重新插上。
此时周安吉穿着一层单薄的睡衣,披着一件羽绒服,握着杯子站在阳台上等水烧开。
阳台的冷风吹得人止不住地发抖,脑子也跟着晕乎乎的。
幸好饮水机的效率够快,周安吉吃完药后重新回到床上。
感冒药让人嗜睡,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宿舍里的灯还亮着,电影已经放完了,电脑自动息了屏。
周安吉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
他睡了接近三个小时,可感冒却来势汹汹,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
在流感和暖气的共同作用下,他的两颊泛着一种不自然的滚烫,就算周安吉没照镜子也能猜到自己脸上一定是通红一片。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脸很烫,额头也很烫。
好像发烧了。
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去哪儿买退烧药,况且今晚是除夕。
算了,先过了今晚,等明早再说吧。
周安吉自暴自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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