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轨迹(1 / 2)
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勤年的号码。她起身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还在忙吗?”对面好像有个可爱又兴奋的小姑娘,一直“表舅”“表舅”地叫,他无奈而宠溺地回复,大概离话筒还有些距离:“等会再陪你玩好不好?先去客厅吃点水果。”
乖巧的外甥女答应得快,关门声落下后果然安静不少:“现在好了,你在干嘛?”成妙拿着手机,心中有些恍惚。原来惜字如金的李勤年也会被小孩子的活泼所打动。
她久久没落下的泪在这时夺眶而出,趁着咳嗽的功夫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声线还算正常:“我啊,我在想你呢。”
她声音很轻,软软地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心间,李勤年低沉的轻笑透过大半个中国落进她的耳廓:“嗯,我知道。”
她捂住听筒,几乎忍不住将所有疑问脱口而出:我们真的能够一直在一起吗?即使我爸是个自杀在牢里的政治犯,即使我这辈子也无法孕育生命。你有想过这些吗?
成妙用力地摇了摇头,止住鼻酸才继续和他讲话:“李勤年,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现在吗?”他有点讶异,而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手旁的电脑还停在工作页面,若真要唱,倒也方便搜索歌词:“好,想听什么?”
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他以为信号不好,对方无法听见,那端才传来简短的歌名。他的脑海里自动回倒起歌词,学生时代单曲循环的记忆如浪潮般涌上心间,可李勤年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悲郁的提琴混合着哀绝的鼓点,无论是唱腔还是曲调,她想听的这首歌总透出离别的伤怀。他正犹豫不决,她已经再度开口,软软地乞求他:“唱吧,我很想听你唱。”
李勤年始终拗她不过,左手仍将电话放在耳边,右手已经触及笔记本的金属面板,控制鼠标打开本地的伴奏音频。电吉他弹奏的音阶如情人低语般响起,她望着天花板,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重新加上他的跨年夜。
“怎么隐藏,我的悲伤,失去你的地方…”他呢喃式的唱法随着低音下行的主旋律一同入耳,成妙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
他唱过两段副歌,于最后部分流畅地转调,朦胧的压抑感因为明亮的升C调而拨云见日,她早已将手机放下,却仍能捕捉到对面明亮的长音:“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接着紧紧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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