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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要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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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路线偏离飞艇的停机坪,来到了后山。

事实证明,我没有请求席巴提前剧透是正确的选择,我体会到了惊喜的感觉。

最后停在一头魔兽的跟前时,我知道这次出门无论是去干啥,我都已经赚翻了。

龙!

是原着里席巴和桀诺有一次出任务用的坐骑,巨大体型秉承了揍敌客一贯养宠的风格,身体很长,有叁对翅膀,可以飞到云层上方,外型像龙,逼格很高,很酷炫。大概是因为该坐骑过于拉风和惹眼,原着里只出现了一次,揍敌客的人一般情况仍是使用飞艇作为交通工具。

小时候在后山地图进行探索,我就见过这条龙了,它和其他揍敌客养的“宠物”一样不会攻击主人,但也和大多数揍敌客养的“宠物”一样,性格高冷。每次我看到它,它都在打盹,摸它也没啥反应,完全无视了我。

就像“现实世界”的多数宠物会看人脸色,这只宠物也是看人下菜的,它本来又在打盹,大概是察觉到这次多了席巴的存在,很快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好气哦,我被“宠物”歧视了!

“我们坐它出门。”席巴说。

双脚突然离地,我被席巴拎住后衣领,随着他一个起跃,跳上了龙背。

这条龙的背部覆盖的不是鳞片,是毛发,手感粗糙,和干草差不多。

龙升空后,飞得还是蛮稳的,是个不错的坐骑,就是高空的风大了点,气温低了点,没有“念”护体的我冷了点。

我绝对不能说冷,揍敌客专治各种娇气,冷或者热或者疼都是要忍着不露于言表的,否则就是训练不够。

要是席巴不是站我后面,而是站我前面就好了,他这强壮的体型,肯定能帮我挡不少风。

站着会使体温丢失得更快,我始终坐着,抱起双臂,这姿势可以减少体温散发。

越来越远了,枯枯戮山变成一个小点,淹没在云海中,我扬起手,试图触摸天上的云。这可是坐一般交通工具都没法碰到的东西,会有一层玻璃挡着。

即使我知道,并在此刻体会到,云的本体就是一团水蒸气凝结体,不是站在地面上看到的软乎乎的棉花,但实际感受和停留在书本上的描述是两码事,不能浪费难得的实践机会。

身处云中的感觉很像雾,近处看不到,只能看到远处的,唯有微凉的潮气让我知道云的存在。

天气晴朗,云层不多,我可以不受阻碍地在龙背上探头,俯瞰大地。不用担心不小心掉下去,揍敌客现任家主就在我旁边,不会连个小孩都看不住,否则他可以羞愧而死了。

枯枯戮山在地图的大陆板块上,离大海不算远,我不多时就看到了海岸与大海的交界。龙的飞行高度开始下降,没有降到底,离地面还挺远的,我感到后衣领被扯住,席巴拎着我直接来了个无降落伞式降落。

哦,这个世界的强者不喜欢按部就班地等飞行工具停稳,喜欢用“信仰之跃”,很好很强大,很不符合“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和人体强度,以后我也想试试。克服“现实世界”多年的生活常识颇有难度,我得先从高度低的试起。

“非常开阔吧。”席巴望向海的尽头,“我们想要保护你,你妈妈也是……特别担心你。在你能够自立前,我想你一直尽可能待在家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闷坏了,是吗?”

我还以为他准备说“揍敌客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呢。不过揍敌客确实对大海那边的黑暗大陆有些野心,黑暗大陆拥有无数价值不可估量的珍奇异宝,随便成功拿一样回来都能对人类社会造成巨大影响,是全人类的未来,征途选在那里也没错。

噢,我能说我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吗?我只是和“现实世界“里一样,间歇性地感到厌倦了。

“不说出来的话,我也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啊,默尔。”席巴朝我看了过来,他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没想那么多。”在此说谎是不明智的,我选择实话实“说”。

“然后呢?”

“……”我不是思想深沉的角色,不是做每件事都有充分的动机,很多时候我只是感情上的冲动,谈不上值得解读的深意。

我很抱歉地说我是突然想要试试。

“试什么?”席巴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要试什么了,“我不知道。”

即使不是哑巴,我在“现实世界”就是个笨口拙舌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窘迫地埋下头去。

沉默、尴尬与难堪,是我最擅长酝酿的氛围,在“现实世界”就是这样,我的人际交往总是失败的,网络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稍微好点,每条回复都可以深思熟虑再发送,想不到怎么回答的时候,可以用表情包当万能回复。

我想,回一个表示诙谐的狗头表情,打个哈哈过去,应该可以缓和气氛,可惜不能。

脚下用力,用沙子埋住了鞋尖,如果可以,我想把头也埋进去,就像鸵鸟。

我是个又别扭又麻烦的人,所以我不喜欢和人相处。

背上多了一股向前的力,我被推着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向力道来源的席巴。

“去看看海,默尔。”他说,“以后你会去很多地方,见识各种风景,明白世界比这片海更广阔,最后你会理解,家才是你能够得到安宁的地方。”

海潮推着如云般的白色水花,一遍遍冲刷海边的黑色礁石与无人踏足的沙滩。

安宁?

大海是生命的起源,在“现实世界”我想过,死了以后火化,把骨灰洒向大海是最好的结局,而且不必烦恼墓地的费用。虽说遗体捐献也不用烦恼墓地的费用,但我没有那么高尚,即使是尸体,即使是纯粹的医学用途,被人看遍全身什么的,也过于羞耻了。

“现实世界”里,我只亲眼见过一次大海,遗憾的是我运气不好,不仅去的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到达之后,天气转阴,海岸被封锁,隔着护栏看到的大海,和图片上的碧蓝或者翡翠绿完全不同,是土灰色的,像我见过的江水,让我失望了很久。

海水本身是无色透明的,人眼里看到的海水的颜色,其实是海水对太阳反射出的光的颜色,这意味着,天空晴朗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大海才会展示它在书本和图画里描述出的艳丽色彩。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向席巴,他朝我点头,于是我脱下鞋子,继续前行。

潮水温柔地没过我的脚背。

往前走,小腿泡在海水里。

往前走,衣服弄湿了。

往前走,手肘弄湿了。

双手捧起海水,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是“现实世界”没能完成的愿望,想尝尝海水的味道,是不是和网上描述的一样又苦又咸又涩。

浅尝一小口,啊,是真的,网上说的没错。

张开手指,漏掉海水,我继续往前走。

那次“现实世界”去海边,我本打算是这样,一步步地走进海里。

据说溺死非常痛苦,但非正常死亡几乎没有不痛苦的,不是吗?

可惜啊,天意弄人,那天的天气很不好。

往前走,海水没过了脖子,我的双脚已经离地。

游泳,是一项基础生存技能,揍敌客不可能不教,“现实世界”没机会下水,是只旱鸭子的我,不可抗地学会了游泳。想要合理地淹死,我得游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至少这次不会。

揍敌客家主就在现场,他的速度绝对比我淹死的速度快,不要做叫人好笑的愚蠢举动。

再说了,我要给揍敌客干活还债,不是吗?

今天就死的话,狼心,不,良心会痛的。

我往回游,双脚终于能碰到地面时,一个浪从后边打了过来,我来不及逃开,被埋了下去。

完了,从头到脚湿得透透的了。

下意识地看向席巴站着的地方,他微微偏过头,似乎是笑了。

“……”我决定不上岸了,多练习一下游泳和闭气。

尽管有那么大一只席巴戳在岸上,但他收敛了气息,不看向他的话,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很容易产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错觉。

错觉归错觉,我并不健忘,不过,在这种没有切身压力的情况下,我依然忍不住放纵了一些,把精力尽数消耗在大海里。

海平面上的太阳要走了,我也得走了。

抹掉粘在脚底的沙子,我穿上鞋,走到如同雕像般静止到此刻的席巴跟前,他移动视线,落到我脸上。

“……”我沉默。

“……”他也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只好主动张嘴,“……走吧?”

“去哪?”他问。

“……回家。”要不然还能去哪?

浑身都湿透了,我想早点回家换干净衣服。

“玩得尽兴吗?”他问。

“……”我态度含糊地点头。

“吃点什么再回去吧。”他又问,“想吃什么?”

差点和“现实世界”一样,脱口而出一句“随便”,幸好忍住了。

这种不需要过脑的草率回答,可能会显得我敷衍吧?

因为我不是真的随便,比如,我不喜欢吃内脏。

吃什么?

这是个看似简单随意,实际上十分深刻的问题,一个有无数选项的选择题,我的答案将体现出我的个性、偏好、情商,以及思维高度等方方面面,是席巴对我的考验,值得仔细思索。

于是,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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