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犯下大罪」(2 / 2)
温和的笑容是冬日暖阳。
心被她的举动捂化了,元宵点点头,凝视着东家柔和清丽的侧脸,顺从地被她牵着往前。
林淮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她天性良善,实际上是个很胆小的孩子,不敢看血腥的场面,口中说着什么“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被冯文瑜白了一眼,最后磨蹭着和几个随从一起留了下来。
受伤的点絮并没有跑多远,就倒在了山谷的土路上。已经有侍卫替它简单处理了一番伤口,林湘等人走近时,它躺在地上不住痛苦的悲鸣。
没了那份受惊的狂躁以后,这个高大的生灵后肢不停地抽搐,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起来那么可怜。
可尽管如此,看到它的第一眼,林湘还是有些余惊。她不自觉握紧了元宵的手腕,引得对方无比紧张地注视。
心神归正,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林湘把嘴唇咬出了点儿血色来,努力不表露出心中的惧意。
惊了马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她不愿意让其他人因此担心愧疚。
“它的伤能治好吗?”
林湘问冯文瑜,对方已经蹲下了身查看点絮的伤情,任地上的马血浸湿了她的衣摆。
“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冯文瑜低了头,手掌轻轻抚摸马的脖颈,林湘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对方的声音难得的正经,“对不起。”她说,“好点絮,没事,你会好起来的。”
“冯岩,”不需要人安慰,很快站起身,冯文瑜吩咐她的侍卫,“回去后记得告诉文瑞一声,点絮受了伤,一时半刻养不好,小雪那日,叫她骑自己的马到鉴光寺带人去接礼佛的侯爷,我没马借给她用。”
这是在点他们吗?
和点絮受伤关联密切的林湘一时有些窘迫,冯文瑜一身的促狭劲儿从她们认识以来就没变过。她很想摸摸鼻子,但无奈哪只手都没闲着。元宵也像没听懂似的怔怔地神游天外,她连交换视线缓解尴尬的机会都没有。
“的确是说给你们听的。”一道无精打采的声音从她身后冒了出来,给林湘上眼药,“我说过的,这家伙很讨厌吧?”
是孟言谬。
林湘回头,身披明显短了一截的青绿山水外袍的男人朝他们步来,随意伸出的手臂祸害得路旁半人高的枯草一路点头。“嘿。”他说,手指从草叶里抬起来,慢吞吞向他们招呼,“你们好。”
“公子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冯文瑜语气冷漠。
林湘也觉得奇怪,他那么懒一个人,为什么要来找他们呢?
“喂,林湘,你可不可以把元宵先借给我一会儿?”站定在她身边,孟言谬毫不避讳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你要问他自己的意愿。”林湘忙欲盖弥彰松手退开,“元宵的事我不能做主。”
闻言,孟言谬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凑到元宵跟前,神神秘秘地耳语。像受惊的小动物,元宵的神色立马变了,万分惊惶地扭头看她,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听到。
在说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吗?
“走吗?”孟言谬问。
一直不肯离开她半步的元宵回复以沉重地颔首。这让林湘好担心。
“若是担心,你大可同往。”孟言谬邀请。
“元宵,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当事人连连摇头拒绝。
“你们去就好。”林湘尊重他的想法,“元宵能照顾好自己。”
以他的身手,若真有事,她在场反而是个负累。
“难得遇一怪客找你的友人,你竟然半点好奇心也无。”孟言谬无比失望地叹息,浑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你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吗?
林湘腹诽。
“林湘——”
他拉长了语调唤她的名字,很快,又自己否认了这个称呼,“不对,朽木不可雕也,你分明是块木头。”
“木头,木头——”
她名字里刚好有叁个“木”字,对自己取的这个称谓很是自得,孟言谬笑起来,接连唤了好几声。
“木头,伸手。”
“干什么?”林湘对这个耳熟的指令有点戒备,总觉得手上又掠过了湿软软的触感。
“喏,送你初次相识的见面礼。”
变戏法一般,孟言谬指间多出一块松子糖。
所以,他其实自己有糖?林湘无语地摊开手掌。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冷漠而犯下大罪。等到那一天——”
食指点在她鼓起的脸颊上,孟言谬毫无礼貌地隔着一层软肉戳了戳那颗送给她的糖块,绵软的手感令他愉悦得弯起了眼睛,“木头,你可以来找我。”
在林湘反应过来去打掉他的手之前,孟言谬已经后退了两步,得意地望着她挥空后气得发亮的生动眼睛,他往自己嘴里也丢一块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糖果,神情里满是餍足。
糖块是甜蜜的,所以,他同林湘告别的结语也在口齿不清中有了松子糖的甜腻。
“毕竟——”他说,“我那么的喜欢你。”
*
「犯下大罪」化用自《冰菓》。就是想cue一下,为了这碟醋包饺子。
又,前天生日,算一下自己虚岁已经二十五了,人生的四分之一啊,唏嘘。今年的愿望是改善拖延症。至少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吧。共勉。
好,睡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