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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嗓子眼,感激的冲着崔闾行礼,“闾卿,太感谢你了,没有你,这边消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送过去,我可太幸运了,遇到你……”
崔闾把人扶起来,叹道,“按理,谈海事分成这块,应该得要朝廷那边派人来谈……”
毕衡打断他,“时间不等人,我懂,再说,朝廷即便派了人来,谁还能有你更了解这块事?回头他们若是觉得咱们谈亏了,那让他们自己来重新谈好了,反正我俩就这本事,没有更大的能耐了,闾卿,你不用担心朝廷那头有人使绊子弹你或弹我,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还有陛下跟太上皇呢!”
说着眨了眨眼,凑近崔闾,“太上皇说那些官员做事都没有放屁快,迟早有一天全把他们革了,换能懂百姓疾苦的寒门子弟上位,嘿嘿,所以,别理那些为当官而当官的老爷们,等陛下翅膀硬了,他们没一个好果子吃。”
朝堂上,有世家门阀背景的官仍占大多数,利益牵扯盘根错节,太上皇也知道光杀人没用,打不断他们的制度和传承都没用,所以,在长久的对抗拉锯战中,他们基本达成了一个平衡点,就是科举取士这块,前三甲的寒门录取率,由原来的百分之三,调整到现在的百分之十五,再有当今给予的百分之百的任命率,只要寒门学子能凭科举入仕,就一定能有官做,再不会有后补等于没官做的风险了。
崔闾知道,他在后世的史官录中看到过,说太上皇这招,叫乡镇包围州城计划,用那些门阀高官看不上的微末官位,一点点往朝中蚕食渗透,等这些人的履历刷上来后,朝中六部三院等实际办事衙门都攥在皇帝手中后,被架空的那些人也就可有可无了。
所以,大宁宣和年,也叫世族勋贵没落开端年,前后用了近七十年,才最终将古来的朝廷政体格局,彻底打破翻转。
只目前而言,朝廷的政体基本格局,都还裹挟在世家勋贵的股掌中,当今看似在很多事情上有决策权,实际状况也在太上皇头一次的大开杀戒下,看起来比前朝好些,可到底他们的积累太浅,起祥地北境当年的人才也寥寥无几,用都没几个能用的,重新培养的时间,远远够不上世家手里早就积累的人才,且他们也知道新朝爱用寒门,于是首次恩科上来的寒门学子背后,都基本有一个慧眼识才的大族友人,这就叫人防不胜防了,太上皇也是执政几年后,才发现了这后头的猫腻,那种被蒙蔽的怒意,和被这种犹如织网般的制度,纠缠的心生乏味,在发现光靠杀也改变不了后,太上皇以退为进的,为真正的寒门士子,埋下了草蛇灰线的成长规划。
两人站在江岸边,任由那几人的护卫和哨眼靠近帷帐,毕衡悄悄的给崔闾分析朝廷格局,以及他所能知道的太上皇与当今对政体的布局,末了很是感慨道,“太上皇用心良苦,也是为我等寒门士子尽力谋划了一个光明的晋升途径,至少,让许许多多的寒门士子们,不用再为考中后的跑官烦恼,更不用为了有官做,而失了少时节气,违背本心依附高官贵胄,闾卿,你懂么?他为我们寒门士子,开辟了前路无忧的绿色通道,让我们只管向学,保我们学有所用,那种知遇之恩,让我们这些……”
毕衡望着涛涛江水,声音有些哽咽,“让我们愿意为他肝脑涂地,愿意听他的任何诏令,便有一日要我们赤手空拳的去与人搏斗,我们亦不会有丝毫犹豫退缩,愿以身誓忠!”
崔闾说不出话,因为江水相隔,因为地处偏僻,更因为他从前懒怠关心,所以,对于新朝的一切,他都不太清楚,就太上皇个人事迹,在江对岸那样的传颂度,他也知之甚少,唯一清楚的是,太上皇好像只比他大几岁。
人比人是真不能比,同样的年龄段,有人名流千古,创造传奇,有人却连家人都护不住,断子绝孙。
崔闾霎那间就生了颓唐之心,从没觉得自己有不如人的地方,却在此刻生出一股无可比拟的挫败感,那之前为补救和扭转了一些事的小激动和宽慰,又显得那样的微如萤火。
他还得再努力些,太上皇能从边城罪匪窝里横空出世,他在有着梦境警示的前提下,若还不能改变家族命运,那岂不是显得他太废了?
他不能废,嗯,不能!
突然,崔闾就顿住了,身形有些凝滞,声音也有些顿挫,“你说……太上皇厌恶世家勋贵?一心想改变朝中政体,还政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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