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27节(1 / 2)
裴漠顿了一下,才将她慢慢放回地面。
“公主可曾受伤?”裴漠扶着李心玉的身子,前前后后将她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伤痕,唯有袖口被剑气划破,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倒是你……你流血了!”
李心玉摘下碍事的面具一扔,拉起裴漠的右手一看,包扎的布条有些濡湿,应该是方才与刺客周旋之时,伤口又裂开了。
“小伤,明日就好了。”裴漠拧着眉头,闷声道,“画被抢走了。”
“抢了就抢了,多大点事儿。”李心玉踮起脚尖拍了拍裴漠的额头,笑得眉眼弯弯,“开心点,人没事就好。”
裴漠垂下眼,睫毛抖动,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李心玉叹了一口气,望着车水马龙的路边小贩,道:“就一幅破画而已,真有那么值钱么?才一出门就遭到劫持……”
她嘀咕着,裴漠却打断她道:“他们看你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杀意,怕不仅是要劫财,更要害命。”
有了前世的经历,李心玉特别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挑了挑眉,露出惊讶且愤恨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他们也舍得杀?”
裴漠一时不该作何回答,半晌才认真道:“反正,我是舍不得的。”
李心玉又叹了一口气。
正烦心着,忽闻路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心儿!”
李心玉扭头一看,果然隔着人群看到了街对面拼命挥手的李瑨。
李瑨只带了三个侍卫,满面欣喜地奔了过来,结果看到了李心玉身后的裴漠,李瑨瞬间由晴转阴,将脸拉得老长。
李瑨哼了一声,裴漠也回哼了一声,两人恨不得用眼神大战三百回合。
“心儿,你怎么背着我偷偷来这了?”
“这话该我问你,皇兄怎么也来这了?”
李瑨道:“我来看柳拂烟。”
听到柳拂烟的名字,裴漠眉头一皱,面色不善地扭过头去。
李心玉看了裴漠一眼,问李瑨:“见着了么?”
“没有,她不肯见我。”说着,李瑨絮叨道,“你怎么又和这个奴隶在一起啊,你不会真的想和他……”
李心玉挑眉,笑得很是危险:“怎么,皇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的,不敢的。
李瑨一噎,狠狠瞪了裴漠一眼。裴漠人如其名,全程冷漠脸,视若不见。
忽然,李瑨指着裴漠问李心玉:“心儿,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你摸着你的良心,摸着你这颗被哥哥我关照了十六年的良心,老实告诉我:若有一日我和这奴隶同时掉进河里,你选择救谁?”
李心玉心想: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巧合,才会发生让你们同时掉进河里这样的事?就算掉进了河里,为何一定要我来救?侍卫都是死的么!
李心玉翻了个白眼,想也不想便道:“我谁也不救,你俩手拉着手沉河殉情罢。”
第33章 莲灯
“心儿,你的袖子怎么破了?”回宫的马车内,李瑨拉起李心玉的袖边,疑惑地问。
李心玉怕李瑨看出端倪,又要苛责裴漠,便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笑笑说:“没什么,就是走路时不注意,被路边摊子上的钉子给划破了。”
好在李瑨没多想,也没看出她的袖边切口整齐,乃是被利器所伤。他‘哦’了一声,严肃道:“你那个小白脸奴隶也太不中用了,下次还是要多带几个侍卫出门。”
“他叫裴漠,不是‘小白脸’,也不叫奴隶。”李心玉不满地反驳。
她掀开车帘,看见裴漠正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侧颜专注而俊美。似乎感受到了李心玉的凝视,裴漠在马背上回首,对她回以微笑。
他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令人怦然心动。
“啧,看什么呢。”李瑨起身放下车帘,隔绝了李心玉的视线,愤愤道,“不是哥哥说你,你对那小子是否太不设防了些?幸而今日只是被割坏了衣裳,若是弄伤了你,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我砍的。”
一想起方才在欲界仙都遇刺之事,李心玉仍有些后怕。若是往日,她一定早跑到父兄面前哭诉委屈去了,但今天涉及到裴漠,她不想牵连到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将苦往肚里咽了。
哎,也怪自己一时疏忽,不曾想到宫外凶险。
李心玉摆摆手,很没有诚意地说:“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李瑨见她如此敷衍,不禁有些心塞。他总算能体会到每当自己念书时,老太傅是怎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
哼!都怪那个姓裴的,他一出现,妹妹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呵,男狐狸精!
一只白鸽点过长安的上空,浓云散尽,初现天光,残雪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马车轱辘滚过长安铺就千年的青石砖大道,缓缓朝宫门驶去。
而与此同时,长安某处僻静的宅邸内,正有另一场风暴酝酿。
光线昏暗的内室,鼎炉焚香,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穿着暗沉的袍子,背对着光线沉默站立。他面前是一堵墙,墙上挂着半幅画像……
是的,半幅——画像中的另一半被人用利器生生割断,只留下一位侧身回眸的女子。
男人执着三支线香,抵在额头处拜了三拜,将线香插入香炉中,随即负手而立,似乎在思索什么。
“听说,襄阳公主在暗查死去的吴怀义?”半晌,男人开口,声音暗哑带着肃杀之气,如同毒蛇吐信。
“是的,主人。”一名黑衣刺客单膝跪拜在地上,道,“她查得很小心,像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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