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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眉心舒展开来,面上露出一个笑:“难得你们有心,不枉白好了一场。她还没醒,既是来了,就坐下吧。”

堂中的位置不够,丫鬟搬来绣墩,陈苗苗本是要让,被大姑娘按了下来,三位姑娘就围着陈苗苗身边坐了下来。

众人坐定,陈老太太手中拐杖重重一磕:“三丫头,玲珑落水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快些说来!”

众人的目光明着暗着都落到了陈苗苗身上。秦语明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手在身侧握成了拳,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到底会怎么说?

就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陈苗苗抬头直视着陈老太太的眼睛:“祖母,当时我带着小景去留江闸打鱼。开闸刚撒网,我们就瞧见对岸有人落水。听到丫鬟呼救声,我们才知道落水之人是玲儿妹妹。”

听到陈苗苗的回答,堂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众人想过很多种回答,承认的,不承认的,甩锅的,哭闹的,唯独没有想到她这个回答,从头到尾概括起来就三个字:没看到。

陈老太太手一拍拐杖,目光如炬,沉下声音:“三丫头,你与玲儿一向交好,你会认不出她吗?”

陈四姑娘年纪尚小,感受到陈老太太话里的压迫力,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旁边的二姑娘是她的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却担忧地看着前头的陈苗苗。陈大姑娘手不由攥紧了手帕。

陈苗苗坦然迎上陈老太太的目光:“祖母,当时所有人都在看捕鱼,人多,我又忙着照顾小景,确实没留意到对岸什么情况。”

接下来不管是陈老太太怎么问,还是陈四太太张氏如何打边鼓,陈苗苗翻来覆去说的只有一个意思:没看到,就是没看到。

几番过后,陈老太太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反倒是憋了一肚子气。就在她要发火的时候,韦氏忽然开了口:“母亲,既然在场有许多人,兴许确实有人挡住了瞧不见,不若将其他人唤来,不定有人就瞧见了呢?”

三太太秦氏也跟着点头:“大嫂说得正是。”她的想法很简单,在现场的人越多,秦语明和赵玲珑私会的名头就越不可能成立。陈老太太刚才不也就是打这个主意吗,所以想要按头让陈苗苗承认与赵玲珑在一起。但是陈苗苗不认,那就只有从周围的人入手了。

下人们被唤来后,张氏才慢悠悠地笑着看向陈苗苗:“大嫂这话确实在理。不过我来这里好几年,都不知道留江闸有鱼,也不知道三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听了这话,领路的那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回老太太、太太,是三姑娘她们在寻鱼,我想起今年春日林管家他们在留江闸圈了一块放了些鱼苗进去,我就给三姑娘说了,然后领她们去了。”石榴也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如果陈苗苗是这样过去的,赵玲珑的出现又该怎么解释?秦氏皱了下眉,提出了质疑:“要鱼?要鱼做什么?再说,要鱼不是去厨房就行了吗?”

张氏闻言瞄了一眼韦氏:“这简单,将厨房的人召来一问便知。”

厨房较远,一时半会儿人没来,堂中先陷入了沉默。韦氏使了个眼色,大丫鬟忙换了茶点上来。蟹壳黄刚端上来,有丫鬟上来回禀:“回老太太,大太太,昭明伯府的太太差人送了东西过来。”

昭明伯府?众人对视一眼:这不是今日到访中数一数二的魏家吗,怎么走了还送东西过来?陈老太太立刻吩咐:“快请。”

送礼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今日魏太太身边的嬷嬷。她微笑着问了众人好,先拿上了几只盒子,说是补身最有用的,送给陈老太太和几位太太,还有一盒补品是给赵姑娘的。然后,她又拿出了一只盒子,专门走向陈苗苗,说是魏伯府补的表礼。末了,嬷嬷还笑着拿出一个帖子:“太太上了车才发现忘了给姑娘说赏花宴的时间,特命老奴过来送帖子。小小姐还说,湖里喂了许多锦鲤,等着三姑娘一起去钓,还备下了炉子,到时候一道做烤鱼,定要补上今日之憾。”

陈苗苗笑着接下:“多谢抬爱。望嬷嬷替我转达小景一句,这锦鲤烤着可不好吃,还是两三指的鲫鱼最好吃。”

嬷嬷笑着应下告辞。她刚走,外头就有通传,门房抓住了一个偷里头东西还在后门乱吵嚷嘴里不干净的媳妇。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伯府的人带来的消息里,对此事可有可无。韦氏召了人来,打算随口问问解决。孰料那媳妇一上来,就抖得筛糠般,倒豆子似的交代道:“回老太太和太太们,这是师父给我去买鱼的,说是姑娘们要鱼。”

走到门口的卫婆子一听这话,腿一软,硬生生磕在门槛上,咚的一声闷响。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稍微理一下关系,陈老太太姓赵,赵玲珑是她娘家哥哥的孙女,可参照贾母和史湘云的关系。

秦语明是秦氏娘家哥哥的儿子,虽然叫表哥,但与女主和赵玲珑都没有血缘关系。

第5章 咸鸭蛋(捉虫)

这一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那媳妇一回头,立刻指认道:“卫婆子就是我的师父,银锞子也是她给我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请老太太、太太明查。”

膝盖下缘的疼痛让卫婆子思绪骤然清醒,她忙忍着痛跪了下来:“老太太,太太,我绝不敢打着姑娘们的旗号做这等事啊。”

陈老太太正因为赵玲珑的事情头痛,本想趁着韦氏处置这媳妇的时候想个万全之策,不料这嘴里的不干净竟是攀扯进了姑娘。她揉了下眉心,正要说话,就瞧见大姑娘站了起来,一脸严肃:“今日我们姐妹们这桌可是没有瞧见鱼,三妹妹的人去厨房,也说是没鱼,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我们姐妹吵嚷着让人去买鱼了?鱼的事小,我们姐妹却也担不起这个虚名。”

说话间,二姑娘和四姑娘站了起来。陈苗苗也跟着站了起来,学着她们的模样行下礼去。

怎么越绕越复杂了!陈老太太眉头一皱:“你们坐下,我自有主张。赵婆子,我记得大太太呈给我的菜单子上是有一尾鱼的,姑娘们的为何没有?这两个人都是你们厨房的,到底怎么回事!”

赵婆子立刻跪了下去:“回老太太,今早我亲自检查过,鱼是一桌备了一条。一个小丫鬟手脚笨,不小心摔了一条。因着卫婆子是采买,我就让她去弄一条回来。她说是要去留溪闸打一条。后头……”她顿了下:“最后也没弄到鱼,请老太太、太太责罚!”

那媳妇立刻摇头:“当时那鱼摔了之后,师父就交给我银锞子,让我出去买了,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师父跟我说话。”

卫婆子一脸痛心疾首:“我今早去买鱼,就因着没鱼,才只买了那么些,我又怎么会临近中午让你又去买呢?再说了,若是真的让你去买,我还去留溪闸干什么呢?我刚去没一会儿,三姑娘就来了。多亏三姑娘,柳婆子才肯帮我们打鱼的。我明明是让你去做别的事,你自己倒栽赃我了。”

陈苗苗刚才都有些困了,这会儿被卫婆子一点名,她这会儿懒洋洋地抬眸看了卫婆子一眼。她对于厨房的权力纠纷没什么兴趣,但是卫婆子这句话相当于彻底印证了自己出现的原因,也完全将自己摘出了落水的事情中。那她这位好祖母,这会儿要怎么帮她心爱的内侄孙女善后呢?

四姑娘松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没吃到鱼。大家也看到三姐姐带人去捉鱼,更不可能让人去买鱼了。”

陈老太太扶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都冒了起来:今儿个真是邪门了,怎么个个都往没人的留溪闸去了,让她还怎么把玲珑摘出来。

“表姑娘醒了!”丫鬟欢欣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堂内气氛一松。陈老太太面上一喜,正想借机离开冷静下,就听见了一个声音:“祖母,我可以去看看表妹吗?”

陈老太太往下一看,正好看见陈苗苗那欣喜的眉眼,心底一噎:这孙女今日怎么老是和自己拧着来,莫不是故意的?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另外几个孙女齐齐起身附和:“祖母,我也想去看看表妹/表姐!”

看着水葱似的几个丫头面上担忧的神色,陈老太太心底一松,大手一挥:“去吧。”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她们姐妹情深,对玲珑也是好事。

几个姑娘立刻福身往后头去了。一直没吭声的秦语明蠢蠢欲动。孰料他一动,就被陈老太太瞪了一眼,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陈苗苗可管不了那些眉眼官司,转过屏风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而她的耳边,也传来了同样的呼吸声。

她转头一看,正对上三张同样如释重负的脸,心中微微一愣。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看着三张温和的笑脸,陈苗苗心中闪过一丝熨帖。不管她们是不是因为同为陈家女才跟自己站在一边的,有人支持自己,她就觉得这里还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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