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2)
正式的文名则叫作《假契真结》,开篇依旧是介绍背景,这一回诗千改写的是一个发生在仙家门派里的故事,看样子依旧是虚构的修真世界,没有文字修炼之法。
故事一开头,便用几个门派仙童的对话引出了女主人公。
当今门派首席殷绯出生时,便有仙君批命,说她在二十一岁时命中将会有一道大劫数,唯一的化解方法就是找一个道侣结道。
然而殷绯十五岁以来一直不开窍,对男色女色都毫无兴趣。眼看劫数将至,整个师门都焦急起来。适龄的男子是海一样往殷绯面前推,但——她一个都不心动!
仙童们一边折花一边说悄悄话,在她们口中,殷绯性情肆意,天才风流,不知有多少少男少女心系于她,却终得芳心错付。
简升白摸摸胡子,心道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写法,开场先用旁人的视角来侧面写主人公。
折完花,仙童们便拿着花,准备爬山送去殿内。殷绯在此时正式出场了。
——只见花树林中粉浪滔天,花瓣如雨而落,一段赤红色的鸟类尾羽从树冠上垂了下来,又慢慢化作绯色的衣摆。少女倚在花树间,漫不经心地带笑望来。
她伸手一勾,仙童们的花篮便飘了起来。
“这花很好看,我替你们拿上去罢。”
正是殷绯。
这段约有百来字,一下子就将殷绯的形象勾勒于纸上。
她竟是一只赤鸾鸟!
简升白感觉到了这次的世界背景很和平,与现实一样,灵物并不受敌视,都可随意在人前化形了。
接下来视角便跟在了殷绯身上,她虽然对道侣兴趣缺缺,但也不想用生命试试那个劫数是不是真的,于是便打算听师父的办法:先找个人结道,等劫数过了再和离。
可门派里算了半天,发现机缘罗盘指向最合适的人,居然是另一个门派的首席——宴霜君。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门派掐了几百年,殷绯、宴霜君二人也从小掐到大,这怎么能结道?!
殷绯当场说不要,但消息走漏了出去,两边弟子们叭叭吵了起来。
可出乎意料地,当夜对门竟然发来了纸信:宴霜君说,他同意了。
殷绯:?
他一定是想坑我!等着,等劫数过了我就坑回来。
没有更好的选择,殷绯便与宴霜君结了道,但立下契书,约好劫数一过就和离。
看到这,简升白明白过来文名的意思了——这是一对假戏真做的道侣!
他发觉自己看的时候嘴角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虽然明面上是对头,但这对男女主人公与先前文试里薛倾碧写的那对仇敌并不一样。
碧影公主笔下,二人的家族当真有恨,男女主角历经了一番江湖冒险才互相看开、最终在一起。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读者看得心里不舒服:那金鸦书导致你们父母辈互相残杀,血海深仇就这么过去了?
而殷绯与宴霜君这对,更像小孩子的打闹。
简升白看到诗千改在草稿纸上写的是“欢喜冤家”,心道这个词可真准确。
二人结契书当天见面,宴霜君嘲讽殷绯沦落到需要他帮忙,然后被殷绯追出去了三里地——就此开启了鸡飞狗跳的日常。
简升白继续往下看,宴霜君的性格也很有意思,喜欢端着一张脸,初见他的人会觉得这是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仙君,但认识久了才会知道这就是个臭屁的白孔雀,而且私下里话还很多,经常把殷绯烦得伸手捏住他的嘴。
这段跳跃的相处时间线里,二人介入彼此的生活,对双方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殷绯替宴霜君解决了讥讽他家境贫寒的小人,而宴霜君也帮殷绯赶跑了骂她妖类的碎嘴子。
诗千改笔调风趣,写二人斗嘴扯后腿,闹出一桩桩笑料,把简升白看得乐了出来:这可不就是又“欢喜”、又“冤家”吗?
简升白几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男女主人公,目前大多数“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恨不得把“天作之合、一见钟情”几个字贴在封皮上,就算涉及对立,也没有侧重描写双方互坑的。
但想一想,少男少女不正是这样吗?诗千改写的这对小道侣,就活像他身边的这些学生们一样。
文中,数月下来,殷绯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已经逐渐发现宴霜君与她之前以为的并不同。
哪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读者作为旁观人士,也察觉出了她的心动。
尤其是在一次任务之后,二人在花树下喝酒庆祝的那一幕。殷绯与宴霜君都有些醉了,打闹了起来,可最后却玩笑似的喝了交杯酒。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戏是假的,但情却愈来愈真。简升白看得都觉得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代。
同样的天才,同样的自傲与矜骄,彼此是最相合的对手,这如何不心动?
文章已经只剩两页了,看来不久二人就能互通心意。
简升白注意到,诗千改的心理描写视角也与上次不同,这次几乎只着笔于女方。他还有些遗憾她为何不写宴霜君的内心变化,可再往下,便恍然大悟了缘由。
——半年过后,二人共同出发去处理一个秘境。谁料出现了意外,任务难度远超预计,中途险象环生,殷绯差点就死了。她被宴霜君背出秘境,昏迷一月转醒。
而后当年那名算命的仙君告诉她:你劫数已经解了。
殷绯一怔,有些怅然若失。
宴霜君似乎已经回到自家门派去了。少年人初遇心动,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她听闻这一个月里有女修高调追求宴霜君,一怒之下便把道契撕了,打算把自己闭关疗伤。
她把自己关在洞府里,谁也不想见。谁知夜里,却有人解开了洞府的阵法。
那阵法是她用秘境里的一个星阵布的,所以,能解开它的只有一个人。
宴霜君居然喝醉了,他委屈又带着薄怒,说自己只是被师父喊回去嘱咐事情,为什么回来就见到道契被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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