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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发梢滚落血珠,蒙住双眼的白色布条中亦有血迹渗淌,点点猩红不时淋溅在凌凛身上。他深深低垂着头颅,无声无息,胸膛起伏微弱,全靠捆缚于身的丝绳才没有自高背椅上跌落;交织割裂一片白色,红色的丝绳紧紧缠绕在单薄衬衫外面,宛若涨出体外的血脉经络。
在雷娅嬷嬷的示意下,一个无相使徒前去解下了蒙覆凌凛双眼的白色布条。
霎时间,更多鲜血从男人眼底溢出,在他衣襟摔落两串赤色的璎珞。
“真漂亮。”宾客队伍中有人赞叹出声。
是先前曾婉拒饮用开胃酒的妇人。那柄白孔雀翎羽毛扇已经由白衣侍者交还至她手中,此刻正开屏展羽,遮住淑女朱唇的不止翕动。
“莎拉,我们的好姐妹,”台上的摄灯人也听到了这句赞美,不禁笑着发问,“你可是有什么诉求?”
得到雷娅嬷嬷的允准,妇人提起裙摆款款上台,径直走到高背扶手椅旁边,用羽毛扇挑起凌凛的脸,细细欣赏这人的琥珀双瞳。
“我喜欢这位候选者的眼睛。”
像是听不到妇人的言语,银发男人无神地同她对视,目光投向两人之间那并不存在的空洞,其意识恐已身处黑暗幽邃的汪洋深处。借着舞厅内四散悬浮的荧荧辉光,清晰可见凌凛的两只眼睛,原本的白色巩膜俱变作殷殷赤红;如这片血色赤霞中的一轮落日,琥珀色的虹膜围裹着涣散的瞳孔,美丽却可怖。
“我怎么早没发现东埠中还有这样一双眼睛?”
如同在鉴赏某种宝物,妇人的语气中满含惊喜与遗憾,唯独无有对同类生命的关注。
“真是难得,橘金与赤红,恰巧还能和孙雅薇那对绿眼珠凑成一副……不错,可以把它们摆在一起,我正好新收了一只兔毛水晶瓶,很衬这四只眼球的颜色。”
红晕如潮水漫至她随呼吸高低起伏的胸脯,妇人越说越兴奋,少了羽毛扇的遮掩,爬满她面容的扭曲快意和唇边的细纹一样醒目。显而易见,那落日夕阳般的双瞳完全占据了淑女的头脑,光是肖想它们盛装在水晶瓶中的样子,就令妇人再顾不上别的许多;一柄短小的匕首滑下袖管,她持刀,以刃尖对准凌凛琥珀色的眼睛,口中喃喃反复:
“小心地,小心地,先去掉眼皮,再剜出眼球……轻一点,轻一点,切断视神经时要利落,切记不可划伤角膜……”
无人出言阻止,从宾客队伍中传出的只有不满的嘀咕:
“雷娅嬷嬷,我们是同等级别的资助者,您怎么可以偏袒莎拉?”
“既然莎拉可以收藏那对眼球,那我也要拥有一份,我的日记本还缺个皮封面。”
“我也要一份,掰开他的嘴,让我看看他的牙齿是否足够装饰我那条腰带。”
“哼,那我要他的头发好了,正好织进踏垫的花纹——”
“嘿!我先打算用他的头发做笔刷的!”
一点即燃,一点即扩,似海面上泛滥的赤潮,玫瑰色的兴奋红晕如一种急性传染病,随着强烈的情绪传播蔓延,迅速涂抹占据宾客们暴露在外的肌肤。开胃酒金黄酒液中勾兑的成分起效显著,欢愉与兴奋总是会和激动与失控挂钩,以抢夺候选者的“部件”为由头,小规模的争执与推搡悄然爆发,好似雨后纷纷拱破平静地面的毒菇。
“诸位,不要忘了我们今天于此相聚的目的,还不到欢宴的时候。”
摄灯人语气未见多严厉,却能镇压住舞厅内不安分的躁动。
仅是扫视一圈台下,她便令宾客们垂首噤声。
灰蓝色的眼睛接着望向率先出现失控的妇人,即便是警告之语,乍听起来也是如此慈蔼宽和,“莎拉,姐妹,仪式还在进行,你不该对或能成为‘伴娘’的人选不敬。”
但朝妇人走去的无相使徒可是狰狞面目。
妇人下意识退了一步,飘入耳中的苍老女声瞬时将她从自顾自的愉悦享乐中拉回现实,恐惧短暂冲淡了玫瑰色。深知忤逆摄灯人的后果,妇人悻悻地甩了下刃尖的残血,道了句“失礼”,再次用羽毛扇遮住自己的脸,不敢看围到近前的无相使徒。
摄灯人表情无变,侧了下目光,看到凌凛仅是眼皮被割伤,也就没再呵责,挥手示意她退回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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