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春节(2 / 2)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我好点了,也不住院了,没那么多医药费,吃的药也可以跟保险报销一部分。我同你讲我还有社保啊,你不要再整天不好好上学在外面打工了,好不容易能去G市读书……”
易晚抓住妈妈的手把她往沙发上摁:“妈,你不要再说了。”眼看瘦弱的中年妇女还挺起胸膛想要再唠叨两句,易晚连忙也坐下来,握紧了她的手指。
“我知啦……!还念我呢,自己也不知道多休息……”
妈妈听见此言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去。易晚看着心里难受,探身搂过她拍拍。“好啦好啦,会慢慢好起来的,是不是,嗯?”
不知是被她的安慰还是被窗外热烈的爆竹打动,妈妈好像想通了般开心起来:“是……是啊,新的一年……会好的。”她侧头看着被防盗网切割成一块块的夜空,打起精神对易晚道,“晚晚,要不要出去放烟花?”
易晚跟着妈妈的视线往外看去,老旧的街角被彩色的焰火明明灭灭地点亮,有种吸引的光感,让身处黯淡中的人不自觉地向往。
烟花被楼层挡住的部分看不见,易晚站起来拿外套,“……我们下去小广场看看就好了,一定有人在那里放。”
在妈妈穿衣服时,易晚回房把红包塞到了书包里,打算明天就去柜员机把钱存到卡上。取这么多现金包红包有些多此一举,但老人家总有些特殊的仪式感,她毫不介意配合妈妈。
只要她健康开心顺意,那她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委屈,一切的隐瞒就都有价值。
社区小广场的确有很多人,到处是跑来跑去扔摔炮的小孩,易晚害怕妈妈受伤,只敢停留在人少一些的外围。
母女一起仰头看天空,看绚烂一瞬的花朵无数次绽放又凋零,视网膜被红的绿的光点灼烧,耳膜里轰隆隆的爆炸音听到麻木。奇异的是这一切都并不让人厌恶,这可能就是过年的魅力吧。
但时间长了还是会累的。
妈妈有些站不住了,易晚左顾右盼找了个石墩子让她靠着,广场中倒是有长椅,但那边又不敢让她去。易晚问:“差不多啦?我们回去吧?”
妈妈点头同意,正要直起身,却突然望着家的方向顿住了。
“晚晚,你出门前没有关灯吗?”
易晚回头一看,属于她们旧宿舍那一户的窗,正亮着灯光,霎时她自己也疑惑起来。“我记得我关了的呀……”
妈妈想到了什么,紧张得一把抓紧易晚的手臂。“难道……”
易晚倒不觉得,“应该不会是贼……哪个贼偷东西会开灯的?可能我真的忘了关灯吧……”嘴上是这么说,她也想赶紧回去查看一下,便和妈妈快速往回走。到楼下时,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楼道里声控灯还没有点亮,一片漆黑的寂静。
易晚一路跺着脚让声控灯亮起,一边牵着妈妈往上爬楼梯。在离家还有半层楼时,易晚转过楼梯扶手,却一眼看见——
家门敞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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