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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第9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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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董灵鹫才困倦着要睡着,见了他的伤口,还让她怎么睡?

雨声绵绵,郑玉衡隔着锦被抱一抱她,已经觉得心神燃起暖意,宛如倦鸟归巢,飘摇的魂灵寻到一个归处。

董灵鹫从被子里探出手,温暖的手指勾住他绕过来的手背,先是摸了摸指尖,闭着眼低语道:“这么冷,怎么不让我抱着你睡?”

郑玉衡温顺道:“不冷的,我怯热。要是太热了起身,就把檀娘吵醒了。”

董灵鹫笑了笑,许久没听见他这没规矩的话,这时听一听,倒觉得郑玉衡就是郑玉衡,就算时而惹人生气,那也是一万个人里挑不出一个来,他的心意能维持一日,就一日是菩萨佛陀洒下的慧根种子,跟浊世里的俗物不同。

她便不细问,又抚摸下去,触到他手背上未愈的伤痕,一块刀伤——横戈在玉白的肌肤上,已经结痂了,血痂旁肿起来一圈,摸着很不对劲。

董灵鹫替他疼,就问:“这是怎么弄的。”

郑玉衡回道:“李宗光派人刺杀我与张大人时,与那人搏斗留下的。”

董灵鹫蹙了下眉,将这名字念了念“李宗光……”,旋即又道,“耿哲前几日的捷报里,清点战场时,发觉这人被射死在山峰上,而其余旧部不肯向殷军出手,投降受俘,细问之下,说是……”

郑玉衡哪敢承认这个,他可是连缰绳都牵不惯、把手都磨破了的小郎君啊,年轻俊俏,最受宠爱,跟什么一百斤的弓、什么威武健壮……根本扯不上丁点关系,于是小心道:“是何统制射死的吧?反正我没看清,我不知道。”

要是让娘娘知道,他的形象可就全毁了,到时还怎么肆意撒娇讨吻?

董灵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郑玉衡也不敢说了,但手背上的伤痕边缘,却又被她抚摸过来、轻扫过去,不疼,泛着十足的痒意。

他轻轻道:“檀娘……”

“嗯?”

“痒。”郑玉衡略微翻身,凑过来,将两人的枕头连在一起,“你快睡吧,别管我了,我在旁边看着你。”

董灵鹫含糊地应了一声,困得睁不开眼,刚要睡熟,心里不安似的又伸出手,将郑玉衡的手拉进被子里。

郑玉衡像个木偶娃娃似的任她摆弄,等董灵鹫捉住他的手睡着了,才缓缓放松,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

寝殿里没有点烛火,只在外头有几盏残烛,光芒隐隐,蜡泪凝结成块。微光穿过屏风映进来,只剩下一点朦朦胧胧的光。

雨声照旧,耳畔的呼吸声也照旧。

郑玉衡依稀觉得,仿佛不光是自己,连董灵鹫也得到了一种类似于安宁无限的气息,她的身上放下一层无形的忧虑和苦思,变得更加轻盈,也更加光彩照人起来。

他悄然靠近,低首小心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在她多年的苦难辛劳当中,补上一点鲜美清澈的甜。

作者有话说:

“意映卿卿如晤”是著名的林觉民《与妻书》,因为是架空朝代,所以在文学诗词信笺上,无所谓历史时代在前在后,顺手添了一句。此前也引用过清朝的。

写这章的时候我真滴很困啊!!!还是睡觉听雨的戏份,更困了qaq

第102章

翌日, 郑玉衡按照小皇帝的吩咐,前往归元宫去领旨。

有两个慈宁宫的小内侍引着他到归元宫外, 但没有进去, 而是跟皇帝宫中的内侍交代了一番,郑玉衡才得以在偏殿等候。

他原想着自己等着孟诚倒出空儿来,估计是要无聊得好一会儿,结果远远在偏殿都能听见小皇帝中气十足地拍桌子骂声。

“你们今日一个说法、明日一个说法, 都来找朕要理论。前头洪将军殴打文臣的梁子刚结完, 要不是神武军北伐, 文官这边难道就能忍气吞声不跟你们讨要结果?这会儿耿哲打胜了, 忙不迭地上书说国朝轻视武臣, 别欺负朕年少看不明白,你们不就是想要钱!”

说完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阵瓷器破碎声。

郑玉衡想来,里面应该不是诸位尚书宰辅大人, 不然孟诚即便是生气,也都是暗地里生气, 表现在脸上也就是面无表情而已。北伐未归,神武军连同御营各军的将领好手都在前线战场上,留在京中的武臣并不是屈指可数的那些……既没有为国效力、又没有实打实的军功, 以耿将军大胜的名义来请赏。

明面上是给耿将军请求赏赐,实际上却是连带着提高武臣的待遇, 给自己谋利益, 小心思掺杂在里头,前面仗还没打完,后头就先要分食战利品, 怪不得孟诚要生气。

只是小皇帝的气性也太大了, 郑玉衡算了算在自己面前他发怒的次数, 摇头心道,这么生气还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这里就是郑玉衡的一己之偏见了,孟诚正儿八经在他面前生别人的气,也就一两回的遭数,按照他们相见的次数来说,他已经是难得和气、不滥弄权力的帝王了,至于生他的气,对着小郑大人,小皇帝就是一天生十几遍气也不够。

他觉得孟诚脾气不好,主要是郑玉衡自己的缘故。

那头隐隐有人请罪叩首,大着胆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孟诚又冷冷道:“没这个心?朕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心,跪安吧。”

郑玉衡正打算先别进去,等小皇帝消气了再来,此刻听见这话,那这大概率就走不了了。

果然,一旁等待通报的小内侍早就过去告诉孟诚了,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中等身高、穿着宦官服侍的近侍前来请他。

郑玉衡给孟诚行了个礼。

小皇帝正喝完茶,瞥他一眼,说:“起来吧。”

两人再度在归元宫相见,上一次小皇帝劈碎了一张椅子,差点拿尚方剑把他砍了。

孟诚倒是没郑玉衡想得那么暴躁,他命人将早就写好的旨意和文书拿来,交给郑玉衡,跟他道:“你跟那人仿佛是挺熟的?照着这个问就行了。有一个会北肃语的人在那边院落里,你使唤他转达给你听,然后誊在纸上,交还给朕。”

郑玉衡一面接过,一面道:“不过一同进京的缘分,没怎么说过话。”

孟诚点了下头,忽然说:“听人说,你受伤了?”

皇帝自然有不少法子和渠道得知战场上的讯息,再不济还有宫里人可以问。郑玉衡回来时常常换药,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他知道也不稀奇。

郑玉衡道:“偶然受了一些小伤。”

“小伤……”孟诚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儿意外似的,“那也算小伤……咳,在朕面前倒是很知趣,你没拿这个在太后面前装可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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