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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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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治心乱如麻,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山前。

没有更多时间想别的,宋治用尽全部意志,勉力压下种种异样情绪,换上一张面对国家英雄的敬重、亲切笑脸,落了下去:

“赵将军,朕一听说元木真那老贼到了晋阳,便立马动身全速赶来,原想与尔等并肩杀敌,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让你们伤成了这样......”

第四八四章 根本

在宋治带着赵玉洁等人,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赵宁便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来。

对赵宁而言,这实在是再清楚不过的事。

在他们跟元木真交手时,敬新磨来回奔走,赵宁都感知得一清二楚,所以青竹山的战况,宋治没有不了解的道理。

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战斗都已结束,他们非残即伤的时候过来,若说不是为了对他们不利,打死赵宁也不信。

因是之故,他一直保持着按刀而立的姿态,做好了随时出手,拼命一搏的准备——纵然他已无多少战力,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跟元木真的战斗,让他差些命丧当场,刚刚有晕过去片刻,若不是杨佳妮及时相助,此时断然不能醒来。

眼看着宋治落到面前,摆出一副仁人明君的模样,表演自己的懊恼自责,心如明镜的赵宁,只是微微躬身:

“恕臣重伤在身,不能大礼参见,保境安民是赵氏作为大齐第一将门的本职,臣纵使战死沙场也不会有丝毫怨言,陛下无需自责。”

说着,他回头看向身后,神色悲怆。

这一战,他们付出的代价委实惨重,干将莫邪性命难保,纵然被杨佳妮及时救治,也仅仅是吊着一口气,能否醒来全看气运。

伤得最重的还是赵玄极,哪怕杨佳妮全力相救,眼下也没有丁点儿气息,若是再过片刻还是如此,便是当场陨落的结局,

红蔻伤势相对轻些,在场所有不能站立的人中,她也是唯一还有可能保住修修为的,即便如此,她现在也只能打坐调息,无法动弹。

至于元木真......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赵宁等人就能杀了他!

若是多一个王极境后期的战力在场,赵玄极等人就不会落到这个凄惨下场,若是能再多两个王极境后期的战力相助,他们就有十成胜算!

可悲地是,宋治跟赵玉洁都没有过来助战。

时至今日,大齐不是没有力量击败元木真,迅速结束这场带给无数齐人灭顶之灾的战争,可大齐偏偏错失了机会。

这就是如今的大齐。

而最可悲地是,赵玄极毫无保留效忠的皇帝,不仅隔岸观火,坐视他们血染疆场性命垂危,还打算在战后过来清理他们,以确保皇权的至高无上、不受威胁!

开战之前,赵宁几乎被赵玄极说服。

大齐上下同共经历了这场百年未遇的血火磨练,靠着无数热血儿女同舟共济以命相搏,总算在生死边缘挺了过来,战后大家很可能会空前团结和和睦睦,世家跟皇权、赵氏跟帝室,未尝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官府对待百姓也不会像之前那么苛刻蛮横,权贵富人对待平民也不会如之前那般盘剥压榨。

可现在,赵宁的这种信念,已是近乎崩塌。

国战至此,大齐明明已经迎来曙光,盼到了太阳与希望,可赵宁左看右看,却怎么都觉得,入目之处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接下来,大齐天下会是怎样,赵氏又该何去何从?

赵宁心绪复杂,却顾不得去多想这些,与之相比,他更在乎赵玄极的伤势,在跟宋治见过礼后,他步履蹒跚的走到赵玄极身前,让赶来的赵氏修行者,配合杨佳妮把众人送回晋阳疗伤。

而从始至终,赵宁都没有看赵玉洁一眼。

同样的,赵玉洁也不曾看赵宁一眼。

彼此都明白眼不见为净,不看可以当作对方不存在,若真是看了对方,很可能一个把持不住,就会突然暴起,不管不顾跟对方拼命。

宋治不仅要同行去晋阳,还亲手搀扶赵玄极,且在刚离开青竹山的时候,就下令让敬新磨火速回金陵,去取最好的疗伤丹药来。

敬新磨欣然而往。

赵玉洁趁机跟着敬新磨离开。

宋治在晋地停留了整整七日,其间到各地巡查了城防,接见了不少将领,算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慰劳了前线将士,深入了解了晋地战事。

以宋治的修为境界,只在几个王极境的陪同下,就在晋地呆了这么久,虽然每日都有事情做,仍旧显得不正常。

赵宁明白,宋治是想看看赵玄极等人何时醒来,亲自确认他们的修为还能否保住。

遗憾的是,直至宋治离开晋阳,赵玄极等人都没有醒来。

......

时光如流水,乾符十六年冬,在青竹山之战后相对平静的国战氛围中悄然而逝,立春过了没几天,大齐天下迎来了新的一年——乾符十七年。

是日,乾符十七年,正月初三。

沉闷了许久的赵氏族人、仆役,在这一日重新有了笑脸。

命悬一线的赵玄极,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已经能够跟人说话。加上前些天苏醒的干将莫邪,青竹山一战中受伤的众人,都保住了性命。

虽然除了赵宁、红蔻之外,其他人的修为都没有保住,但能够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玄极在第一时间询问了赵宁,他昏迷之后的各种情况,赵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敬新磨、宋治的行踪,一五一十都给赵玄极说明。

听罢赵宁的讲述,这位曾经的大齐皇朝第一修行者,军方地位最显赫最尊贵的大都督,如今身体孱弱的只能缠绵病榻的耄耋老人,眉头刻满苦涩的长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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