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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学童站在那里,衣衫破旧寒酸,却干净整洁。
学童看到真的是她,眼前一亮,立刻趋步向前,他先行了个礼,之后双手举起了手里的篮子,恭敬道:“老师,这是我准备的拜师礼,您收下吧。”语气中带了一丝恳求。
林黛玉心内微叹,却还是摇摇头,“我不能收你的拜师礼,你已经十四了,可以考功名,去别的学馆更适合你。”
少年的手蓦然攥得发白,他颤抖着音:“可是,没有别的学馆肯收我。”
像是为了掩饰难堪,也像是怕被再次拒绝,他的语气又快又急:“我个头小,您不说,没有人知道我的年龄的,我可以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人会留意我的!”
林黛玉还是摇摇头,解释道:“不是这个缘由,而是我看过你的文章,你已超出学馆的授课进度许多,即使让你进学堂,对你也无多大益处。”
少年眼里绝望的眼泪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自持着骄傲与自尊没有落下,他极快地低了头,道:“是我打扰夫人了。”转身就要走。
“你且等等。”
林黛玉不忍:“学堂不收你,但是你若不怕麻烦,做了文章,可拿去让我看,平日里也可去府上找我。”
这就是要为他单独授课了?
少年又惊又喜,“不麻烦不麻烦,不是,怎么能说麻烦,是谢,不是,也不是……”他语无伦次的,慌乱说了几句,又低下了头,抬袖子朝脸上抹了一把。
再抬起脸,就是一拜到底,他郑重道:“今日之恩,王伯书永不敢忘。来日伯书若有所成,必百倍还与恩师。”说罢放下篮子便大步而去。
林黛玉转身,跟贾琰解释道:“这个学生叫王伯书,他个子小,之前唬了我,我以为他还不满十岁,就让他去学堂听了几节课。谁料看户籍时,才发现他已经十四了,便以不合石水学馆的入学年龄为由拒了他。”
贾琰点头,疑惑道:“听你的意思,他的学识甚好,为何没有其他馆收留?”难道学馆之间的门户之见如此之深了?如此,就该管管了。
“家境贫寒交不起束脩只是其一,”林黛玉叹了口气,“他还有个母亲,据闻是长在秦淮河畔船上的,如今得了病……不大好治。父亲,不详。”言下之意,王伯书那母亲,恐怕是个歌妓或暗娼。
这就无奈了,读书人在乎名誉重于其他,贾琰也不好过多出手干预。
“玉儿总是心善。”
“呸!又来拿我打趣。”林黛玉眼神一黯,“只是想起了香菱罢了。”同样境遇可怜,同样爱学成痴。
贾琰见她心情低落,便转移了话题:“听闻蠡县可以反时令可以种出瓜果蔬菜,玉儿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去看看?”
林黛玉对于底层民生始终兴趣不大,不过她倒是爱上了在田间漫步的野趣,如今正是秋天,或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遂点了点头。
于是夫妻两人,一个漫步林间,一个穿梭田地,两不相干,却也怡然自得。
蠡县土质不好,肥力欠缺,同样的种子种下去,收成不如其他县的一半。贾琰便想起了后世的大棚菜,于是投入人力物力将蠡县开发成了瓜果种植园。
蠡县也从贫困县一跃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县。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举一反三,又开始培植反时节的花草,因培育出一种罕见的黑色马蹄莲,故而蠡县县官特意请贾琰来看。
按理说这等小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可谁让他们有一个无比关心农事的上级呢?三年以来,底下官员早就摸清了这位新任知州的性子,他对某些“新鲜事”总是无比热衷,而且还能从这些“新鲜事”里捣腾出一个新产业。
比如木匠给他的孩子研究出一种玩具木车,贾大人就能办一个什么“走车行当”,专门制作各种车,什么儿童学步车,新农具车,新马车,最奇葩的是,还有专门抬棺材用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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