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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丝咕姆并没有感到冒犯,迎着她探究的目光,依然彬彬有礼。
而微生柳已经明白对方的身份。
微生柳:“螺丝咕姆先生。”
两个人并没有寒暄太久,一道长路突然从差分机的核心部件中缓慢铺陈开,周围的数据流开始沸腾,翻涌,掀起一阵阵不安定的浪花。
但在这混论的时刻,让微生柳头疼的系统报错居然修复完毕了。
“博识尊……”螺丝咕姆说,他的机械齿轮开始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颤动响声,“这是你的觐见之路。”
微生柳茫然抬头。
她“哦”了一声,然后问:“祂就这样把系统的报错给修好了,不会算用掉了我那个提问的机会了吧?”
螺丝咕姆:“……”
“要不我去问一下?”微生柳又否决了自己的疑惑,“不对。这样不就算我用掉了那个提问了吗?”
螺丝咕姆:“……”
许多时候,直视星神是一种罕见稀有的危险。
然而此时此刻,他难得在这种严肃而正经的场合里,体会到某种微妙的感觉。
——仿佛这位万机之王,带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迫切,跨越漫长的时空,向微生柳投去注视。
好像微生柳收到的不是邀请函,而是一个监护人责任书。
而他也莫名生出,即将有什么麻烦事要被摊上的错觉。
-
一盏灯。
背景是错综复杂的数据流,仿佛一阵飕飕刮过的电子风暴,基态的光能量子受到激发而处于高能级的状态。
激发态的光子被拢聚在灯罩里,正如同黄金一样闪烁。
微生柳抬头。
灯的背后,是一台计算机。
万物皆是疑问,一切必有解答。
祂沉默地注视着她。
在那条恢弘的觐见之路上,微生柳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想要发问的问题。
光是什么?
量子是什么?
银河是单连通一致性的吗?
她曾顺着时间溯游而上,也曾拒绝与外界产生任何物质和能量交换,触碰过虚无的概念,一切茫然的空虚,最后又落到一粒粒微观的粒子。
她是粒子。
也是最小组成成分。
她同样看到了螺丝星的差分机,明白自己是这颗行星递归的尽头。
激发态的粒子因为她的思考而开始同频共振。
微弱的亮光在博识尊的机械外壳上投下一小片乌云般的阴影。
过于活络的思绪。
激发态的粒子。
“你想问什么?”
祂先开的口。
金属质地的机械音有种在冰刀上起舞的凉意。
那种感觉像是祂已经计算出你的一切,时刻跟随着你。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你所有悸动萌发的思绪,你的一切,都饱含在这个数据流的推演之中,你的所有想法,都挣脱不开星神的枷锁。
你永远、且无时无刻地被祂计算着。
你永远被囚禁在一个数据的牢笼。
甚至,你现在也是去问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日安。”微生柳说,“个体的思想可以跳脱出认知的局限吗?”
于是祂示意她靠近那盏早早摆放好的灯。
大概已经计算出微生柳并不能从机械头中看出什么意思,祂继续开口说:“你看。”
粒子反转。
处于激发态的粒子困于祂的灯盏之中,在某个时刻,这群细微的粒子从散发光芒的激发态,回落到黯淡的基态。
光线在他们之间明灭。
透过影子,微生柳抬眼去看博识尊。
散开的微粒胆子很大地跑到大机器头的跟前。他们之间闪烁着同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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