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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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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山君?昭弟?你们来得正好!”郑天河就算过了一百年也是雷声一般的大嗓门,“我许久没同人比过剑了,这儿的禁军打起来束手束脚的实在不痛快!咱们什么时候打一场?”

他这话一出,殿中的人都笑了。

郑天河这些年走的都是体修的路子,分明早年看着还挺像个翩翩富家公子,如今叫旁人一打眼望见他这魁梧身形,怕是要怀疑打哪儿来的将军。

他这百年也确实在主管兵事,央朝自百年前下决心清缴邪道,裴青青需坐镇中央走不脱,郑天河便天南地北地将这群人挖出来打,百年坚持下来,也算颇具成效。

郑天河见他们笑,自己也笑了起来,正要搭着顾昭的肩向外带,就听门外又轻轻叩了几声。

是小黄门去而复返,守在门外回禀道:“陛下,崔家主君向您求见,已守在主城外了。”

裴青青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朕知道了,今夜恐有阵雨,叫他早些回去。”

那小黄门似乎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裴青青已邀着钟妙他们一道向殿外走去。

登基百年,裴青青仍然留在自小长大的未央宫。

未央宫距离大殿有些距离,小时候每当她闹着要父皇留在未央宫陪她,旁人总劝她“殿下,这不合规矩”,或是吓唬她“若是让太傅知道,明天又要说您”。

但她在未央宫住了百年。

没有人劝她不合规矩,也没有人说她过分任性,她那时候才知道,若是一个帝王当真想要得到什么,无论如何总是合规矩的。

裴青青回来的那年,母后还尚在人世。

她教会裴青青如何利用朝臣之间的争斗站稳脚跟,如何看透忠诚背后的野心,如何宽容大义背后的私欲,甚至亲自前往崔家同家主长谈,最终说服母族站上这艘新船。

只是百年时光足以让一切物是人非。

裴青青从思绪中回神,顾昭已被郑天河强行拖着向前院去了,钟妙坐在她身旁,正笑盈盈望着两人打闹。

这些年大家都变了,少山君却一如从前,裴青青望着她,仿佛又回到当年同好友在育贤堂为一场考试熬夜背书的时光。

“百年不见少山君,如今您一切可好?”

“自然是好的,”钟妙回头望她,“你一切可好?”

裴青青却说不出一句安好。

她从回到央朝的那天起就对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心知肚明,她自以为已经做足了打算,却不知道一百年原来有这样难熬。

钟妙只是温和地望着她。

“辛苦了,过得不大容易吧?”她这么说。

裴青青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最终只是低声答道:“或许,但还算不错。”

若是做一位昏君自然很有意思。

央朝繁荣数百年,上层早就沉浸于奢靡之风,只要她愿意玩,大可以从年头玩到年尾不重样。崔家也乐意见她玩乐,若是玩乐到一半还愿意同他们崔家的郎君有一二子嗣就更好。

但裴青青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一路摸索着前行,十年,百年,她的母后去世了,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后辈也去世了,曾经教养过她,对抗过她的人都去世了。

有时候她会错觉自己正推着巨石向山上攀登,但她不知道终点在何处,只知道一松手便会见巨石滚下山去。

背负枷锁行走百年,连自己也长成枷锁中捆绑的一个符号。

钟妙拍了拍她的肩,转头向顾昭喊道:“阿昭!我前几日得了一柄好匕首,你们俩若是谁赢了,今天就能将这匕首拿走。”

顾昭本来懒洋洋的只管躲不管打,正溜得郑天河难受,一听这话瞬间兴奋起来,一手持剑一手画阵,显然是准备好好打上一场。

郑天河被阵法绊住脚挨了两下,当即大叫起来:“青青!青青!你也说点什么啊!”

裴青青被这憨子逗得直笑,心里那点郁气也散了。

她同钟妙坐着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少山君这次来央朝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钟妙本就想找她帮忙,只是这件事若是说出来实在怎么问怎么有些奇怪,因此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见她问得直接,干脆也坦白了回答。

“确实有一桩事需要你帮忙,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世家大族破败后留下的荒宅?”

这也是钟妙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法子。

修士活得太久,过了数百年才堪堪传了几代,符合乌衣草要求的大族本就少有,就算当真有那么一两个,随着白玉京当年的覆灭也死得差不多了。

但若是换了凡间界,那就容易多了。

当今凡人寿命不长,能活到五六十已算不错,即使世家大族的条件好一些,但总体就这么个状况,也超不出太多。

加上凡间界有皇室在,政权更替间杀那么一两个也不算罕见,若是顺着从前世家大族留下的宅子搜一搜,说不定能在阴暗不见光找到那么一两株。

当然,钟妙心里也清楚这思路听起来实在有些异想天开,毕竟乌衣草生得娇贵,谁知道这些年没有什么流浪汉或是猫猫狗狗碰过?

但作为此界主神,只要有可能存在,她就能抓住这可能获得。

裴青青细细听完缘由,她在权势中心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此事紧要,当下安慰道:“少山君不必着急,此事倒也并不算难,世家祖宅都有记载,明日去府库中翻一翻便知道了。”

两人低声谈话间,之前那个小黄门又札手舞脚地过来,怯怯地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这小黄门是裴青青十年前捡的,年岁尚小,裴青青在王城内呆久了,难免想找点属于自己的事做,干脆将他留在身边养大。

但或许她实在不会养孩子,如今十多岁了,还是做事很不稳当,遇上些事就慌张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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