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65节(2 / 2)
钟妙轻轻拍着顾昭,唱起安眠小曲。
未央宫主殿已是灯火通明。
数百根儿臂粗的蜡烛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裴青青一身冕服端坐正中,脚下是被摁倒在地的崔氏族人。
那人瞪着她,恨不得食其血肉:“裴氏小儿!我们崔家待你不薄!当年若不是我们崔家……”
“当年若不是你们崔家,朕便无法登临九五,你是想说这个么?”裴青青打断,“你实在很不明白,权势于修士实在毫无趣味。”
崔氏族人冷笑:“不过是说得好听!倘若当真如此,你为何不滚回中州做你的修士!”
裴青青撑着下巴看他:“自然是因为你们崔家废物得太过,关于这一点,朕也十分寒心。”
她不是没想过给崔家机会。
崔家作为当世第一豪族,若能当真推举出一位适合为君之人,裴青青连铺路的功夫都不必花,当天就能收拾收拾继续回中州快快活活地做修士。
放着长生之道不求索,同这群蠢货一年一年地缠斗又有什么趣味?
可惜中州的世家如此,央朝的世家也如此。
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面对天下大势只知保全自身甚至勾结魔修,就算做了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青青将央朝这艘旧船修修补补百年,不是为了留给后来者砸碎论斤卖的。
崔家自当年她登基起便自居为天下第一有功之臣,后来见她常年居于未央宫,竟渐渐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认为她既然这样怀旧,总能借着从前的情谊要上更多。
“朕早就说过,子嗣于朕毫无意义,说不定朕能活得比崔家最年幼的族人还久,”裴青青摇头,“你们总不听劝,今日可不就见证了。”
“你当年分明答应过你母后!”
“朕的确答应过厚待崔家,但谋逆并不在此列。”
无数甲士手执火把奔涌而出,将殿外夜空烧得通红。
“千年崔家,”裴青青笑叹,“可惜,可惜。”
第二日,长街被血染作猩红。
王城崔家一夜倾覆,千年门楣挡不住禁军铁骑,王城内一时万户噤声,唯有哭声与马蹄的闷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清缴归来的禁军统领一进门便跪地请罪。
“卑职失察!崔家仍有一条血脉遗留在外。崔十九娘数月前外出探亲至今未归,卑职这就着人去寻!”
裴青青倚在桌边想了想:“崔十九,朕有些印象,是不是年前才满的五岁?”
她记得那个孩子,不大得宠,外出探亲大概只是个好听点的说法。
裴青青看了一上午的奏报,一条条一件件全是底下人从崔家翻出的罪证,前些年遍寻不得的魔修果然藏在崔家,相比之下,谋反已经是轻许多的妄念了。
她看得实在无趣,连着那侥幸逃脱的崔十九也没了精神搭理。
“算了,让她去吧,不必寻了。”
第三日清晨,崔家旧址。
钟妙蹲房梁上守了一夜。
大概是裴青青交代过,院中只有血迹,虽然钟妙心知这是权势更迭的必然,但不用亲眼见到妇孺的尸身,到底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晨露降临时,终于望见乌衣草颤巍巍从血泊中长了出来。
它由纯粹的怨念而生,几束丝线般的黑雾缠绕在一处,渐渐形成草茎的形状,不断抽芽,生长,最终停留在三寸的高度。除了叶片上的绒毛偶尔闪过暗红的微光,看着与普通杂草并无区别。
摘取乌衣草本身对神识就是一种考验,若是心智不够坚定,很容易在采摘的瞬间受怨念污染。
钟妙将院内仔细清扫一空,刚摘下最后一株,就听玉符响了起来。
顾昭在那头含含糊糊埋怨:“师尊去哪儿了?怎么这一次又让我睡了这样久。”
钟妙听着他的声音,心中微微松快一些:“我在外有些事要处理,你若是醒了,先去找些吃的。”
她在院中将往生经念了三遍,见数百魂灵自血泊中飘摇着飞向远方,无声叹气。
朱门已在前夜被铁骑撞得破碎,钟妙迈出门去,正瞧见顾昭抱着一怀小吃朝她奔来。
头顶传来轻轻扑朔。
一只燕子钻出巢穴,振翅向南方飞去。
作者有话说:
裴青青:放弃升学回村建设,总有村霸给我添乱。
钟妙:(捂住小狗的耳朵,不让他被世家倒下的巨响惊醒)
日万大成功,好耶!
(缓缓倒下)
大家周一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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