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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家里与人谈论论道,忽然有锦衣卫登门,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何大老爷使出鸿荒之力,才让自己能够走着进来,而不是躺着进来。
其实有几次,他因为腿软摔倒过一次,可是带他来的锦衣卫眼神太过凌厉,他爬起来之后顾不上掸土便跟着继续走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让何大老爷险些当众晕倒。
几个意思,这座惊鸿楼的东家是何苒?
锦衣卫的人叫他过来,就是问起这件事?
他怎么知道?
何苒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大人,女儿回来的第一天,您便盛赞,说女儿被养父教养得极好,高雅清贵、气质端方,品德高尚,更胜过家中的兄弟姐妹,哪怕是您亲自养育,也不会比女儿现在更好了。”
何大老爷……先前阎氏说此女无耻,他还以为是阎氏的妇人之见,现在看来,何止是无耻,简直是无耻得令人发指!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当着钟意,何大老爷总不能怒斥亲生女儿无耻吧。
他只能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确实如此。”
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何苒圣母心爆棚,要为何大老爷圆一圆,免得让人以为,何大老爷不但对原配发妻薄性寡义,就连养大女儿的大恩人也没有感激之情。
何大老爷必须要特别感激惊鸿楼的老东家才行。
何苒吸吸鼻子,哀伤之情溢于眼底:“得知养父已逝,您悲痛不已,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女儿不孝,原是不想再惹您伤心,养父隐居闭世多年,这惊鸿楼乃养父亲手创建,若非大人提议,女儿绝不会请您来这伤心之地的,还请父亲大人恕女儿不孝。”
何大老爷被她的哀伤所感染,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眼泪没有,眼屎却是有现成的,何大老爷用衣袖拭拭眼角:“你养父乃大德高义之人,可惜为父未能亲自向他道谢,呜乎、哀哉,实乃人生之憾事也。”
楼上楼下的围观百姓全都明白了,什么野台班子里长大,全都是胡说八道。
隐居避世的啊,前朝的文士们最喜在青山绿水之间盖上几间精舍,邀得几位好友,抚琴弄歌,谈古论今,想请他们出仕,必须三顾茅庐方得一见,以此方显清贵。
太祖得天下改朝换代,前朝那些名家大儒不想为新朝效力,便以此效仿,放着原本的名字不用,改成某某居士,某某庐主,或隐居避世,或修仙悟道,总之,这样的人都是厚有家财,衣食无忧的。
所以这位何大小姐的养父,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一位前朝名士,之所以几十年来无人得知惊鸿楼的东家何许人也,是因为人家避世去了,就没在红尘之中。
哎哟,这是哪个缺德的,把个清贵古雅的名士说成是野台班子班主的?
本来就是,盖得起惊鸿楼的,能是野台班子里的班主?
钟意起身告辞,再没有提起带太姥进京的事。
当然,他更没提让何苒进京。
太姥虽然也不会是那一位,可好歹也占了个“老”字。
眼前的这位何大小姐,和那一位却是半点也不搭边。
她这个年纪,给那一位当重孙女都太小。
更何况,她还是何文青的女儿。
何文青虽然没有官职,可他的女儿也是官家小姐,大家闺秀,锦衣卫是嫌自己名声太好了,盯着大家闺秀不放吗?
锦衣卫来得快,走得也快,几十人几十骑眨眼之前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黑白两位掌柜冲着楼上楼下的客人拱手作揖:“今日打扰各位雅兴,本店每桌赚送一道美食,还请各位海涵。”
至于新出庐的女东家何大小姐,自是跟在何大老爷身后回家去了。
一路上,不时有人向何大老爷道贺,道贺什么?当然是天降横财啊!
这是找回一个女儿吗?不,这是找到了一棵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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