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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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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听闻便有些站不住了, 慌忙之中拉住身边丫头的手,深一浅前一步地往厅堂走,等挨了座,才咬着牙怒道:“这死小子一天到晚尽给我闯祸,今日都能把人家丞相府公子打了, 明日是不是就要蹬鼻子上脸直接把我赶出门了!”

“哎哟, 夫人您就别说气话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把少爷带回来吧, 人家报信的人说了, 不给一番交代他们不放人, 可怜少爷单枪匹马的, 估计是要遭不少的罪了。”老管家说得涕零泪下。

侯夫人背靠圈椅,单手撑额, 瞧着已是疲惫之态, 老管家便不好再叨扰, 安静地侯在一旁, 只能看着脸色行事。

丫鬟们进屋来添茶,动作轻缓, 亦是不敢打搅。

须臾过后,侯夫人总算开了金口。

“收拾收拾,咱们去丞相府赔礼。”

她端正了仪态,沉着地吩咐起要紧事:“烦请管家去库房取两支上好的人参来,另挑几味活血的药材,备好车马……”顿了顿,侯夫人厉声道:“我们去丞相府要人!”

老管家跟着道了声“好”,片刻不停,吆喝起下人去准备东西。

——

武安侯火急火燎赶进宫,行至御书房,躬身奏请要求见陛下,却被门口宦侍告知陛下身体微恙,实在不方便召见,请他稍安勿躁,于明日朝中再来上书请奏。

今儿城里的热闹传得快,宫人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眼瞧着武安侯心急如焚,便也猜到他是为了两家幼子打闹一事要找陛下评理来的,出于好心,委婉提醒:“侯爷莫急,眼下最要紧的应当是段公子的伤势,丞相大人怜爱幼子,必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可如今丞相并未入宫,便也存了一点要与侯爷缓和矛盾的心思,如若两家能够私下和解,化干戈为玉帛,不失为京城一大佳话。”

武安侯暗自吃惊:“丞相大人竟还未入宫?”

宦侍轻声答:“是。”

武安侯当即反应过来,他这是着了段老贼的道了,利用他护子心切的毛病,故意放出空话说要找陛下告状,实则不过逼他先乱了阵脚,好在陛下面前失言,借此一箭双雕,打他个措手不及。

文人惯会玩弄权术,谈吐间大有刀剑光影之势,武安侯算是领略了其中不少的教训,今日实属忧心过度,才会无故失了方寸。

他既想明白前后缘由,便马不停蹄立即出宫,改道去了丞相府,但因晚来一步,侯夫人早先离府,提溜着第五辞回门了。

武安侯只得厚起脸皮进门拜访,陪笑陪了大半晌,没得到一句好话,热脸尽贴了冷屁股,这段丞相也是个驴脾气,丝毫不肯做出让步,愣是要给第五辞一个教训,说什么都要面奏陛下讨个说法。

两家这梁子是结定了。

武安侯吃了瘪,怒气一时得不到发泄,回府便逮着第五辞一顿破口大骂。

不过今儿难得新奇,第五辞骂不还口,一幅老实认错的模样,规矩得仿佛脱胎换骨。

到最后骂也骂完了,武安侯找准时机盘问他为何要出手伤人,却冷不丁地听到一句“我看他不爽”。

第五辞跪坐在地,抬头凝视着武安侯的眉眼,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回答:“我看他不爽。”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低吼出来的,语气中带有不可忽视的恨意。

武安侯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气得差点背过身去。

反正再怎么教训,第五辞也不会长记性,他便彻底懒得再管,自个儿扶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伸出食指朝第五辞跪着的方向虚虚点了几下,有气无力道:“你……你是非要气死老子不成。”

第五辞听后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瞥了一眼上方,接着再次一言不发。

武安侯心里拔凉拔凉地疼,却也拿第五辞丁点儿办法都没有,长叹口气,摆摆手让侍卫把他拖下去关禁闭了。

——

温娴受过侯夫人叮嘱不必参与此事,她便一直待在府中等消息,熬到第五辞回府,听下人传话说他又被关进了祠堂,她才收拾收拾东西悄悄去探望。

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先前偷偷的经历,府里下人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守着祠堂的婆子甚至故意掉出钥匙,为得就是让主子进出自如。

温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先是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再往里走,才发现第五辞正坐在一扇窗户底下,屈起一条腿搭着左手,闭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乍一听见身旁的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你来做什么?”

温娴没回,兀自忙活着手下的动作,打开食盒往外摆菜,这地儿着实简陋得很,连个小杌子都没有,饭菜不至于摆在地上,那也未免太寒碜了些。

她坐看右看,最后只得把蒲团搬来,当作垫子,摆放好吃食。

第五辞追随着她忙碌的背影,一看面前这几道菜,水晶蒸饺,醋溜素黄鱼,虾丸鸡丝汤,外加几个薄皮肉包子。

他本不饿的肚子顿时就叫嚣起来。

第五辞徒手拎起一只蒸饺,扑通扔进嘴里,嚼得满齿留香,满足得哼哼唧唧。

温娴拿起帕子去擦他嘴角的油渍,嘀咕道:“慢点吃,不着急。”

有淡淡的女儿香气萦绕在鼻尖,第五辞闻着甜,心里也同样泛着甜,不知怎得,下意识便把错误交代了出来。

“我打人了。”

温娴停下来看他,没说什么,替他拨正散在鬓角的碎发,祠堂内香烛不断,第五辞的侧脸隐没在昏暗中,半是模糊半是清明,他的一双眸子,极为漂亮。

“……我打了段循礼。”他喉结上下一滚,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她回:“我知道。”

温娴又重复了一遍:“我都知道的。”

第五辞攥紧了拳头,呼吸隐隐变得困难,他猛地把住温娴的双肩,急切问道:“你不怪我吗?”

全京城都在看他的笑话,人人都在骂他,而他却只想听听她的意见。

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丝的期待。

温娴兀自忍受着肩胛传来的剧烈疼痛,而后对上第五辞渴求的双眼,她却突然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兴趣,四目相对之时,她使了一个埋怨的语气:“怎会不怪。”

话刚说出口,第五辞便觉浑身一僵,竟没由来得生出一丝悲凉之感,他旋即颓废地收回手,肩膀也耷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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