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主仆俩逛了大半日, 本欲打道回府, 但段循礼非要下顿馆子才肯走,结果就是七拐八拐到了这儿,饭虽然没吃着,可却让他碰见了温娴。
天赐良机,段循礼当即便整了整衣襟, 昂首挺胸地奔了过去。
“娴妹妹, 今日真是巧啊。”他自顾打着招呼,又为跟温娴套近乎, 特地坐下想与她一起拼桌。
“掌柜的, 再来一碗面。”段循礼敲桌吆喝道。
可云烟一见到此人, 既惊又怕, 嗦了一口热汤进肚子,呛到眼冒泪花, 半根面条挂在嘴边。
温娴尴尬一笑:“段公子。”语罢低下头, 并无打算与他再有何瓜葛。
段循礼粗枝大叶, 还真没看出她眼里的介意, 撂袍便落了座,却不知身边之人是谁, 还嫌弃地推了一把,呵道:“哪里来的下人,没看到我跟小娘子有话要说吗?没眼力见的,一边儿待着去。”
他鼻梁上顶着一块红斑,额头还缠了一圈纱布,顶着个憨憨的笑容,看起来份外滑稽。
温娴好心劝他:“段公子说话还是注意一下分寸。”
段循礼只道是个不足轻重的过路百姓,理都没理,兀自嘲讽了一顿,再扭扭屁股,把人顶出去大半,由此占据了整条凳子。
他展开折扇要命般的献殷勤,嘴里妹妹长妹妹短,言语之轻浮,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小厮忙着捂自家主子的嘴巴,可第五辞却是忍无可忍,蹭地拍桌而起:“姓段的,你是不是有病!”
他起得太快,导致凳子一下失去平衡,左边翘起,完全不受控制,而段循礼反应又慢,最终意识到自己摔在地上时,身上已经压着两只凳子腿。
第五辞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既不来搭救,还落井下石踢了一脚,气得段循礼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敢在我头上采花,你活腻了是吧。”第五辞凑近段循礼跟前,一手把他提了起来,实在难掩心中怒气,捏起拳头直冲段循礼面门。
“夫君住手!”温娴急忙喊住他。
第五辞怒火中烧,显然已经听不下去任何规劝,在离段循礼鼻尖还有一寸的距离,温娴冲过去抓住第五辞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拦住了他。
她声音嗡嗡的,明显害怕极了,可为了让第五辞不再惹祸,她只得壮着胆子又说道:“别再打架了。”
第五辞站着没说话,阴沉着脸,目光死死盯住面前之人,眼刀子飞过去,只差把段循礼生吞活剥了。
良久后,他收回手,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段循礼从阎王殿中走了一遭,骤然脱身,后怕到无力,他呆呆跌坐在地上,那点色心已经被磨灭得所剩无几了。
小厮慌里慌张把他扶起来,预备朝第五辞嚷嚷几句,但胆子又怂,対上人家的脸又立刻躲在了段循礼的身后。
双方势力皆不容小觑,伙计们敢怒不敢言,四周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温娴担忧事情再闹大,拉扯起第五辞的袖子,商量道:“夫君,我们回吧。”
奈何第五辞还没开口,段循礼自己倒先放了狠话。
他再次吃亏,心有不甘道:“第五辞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爷爷怕你不成?”第五辞把玩着折扇,漫不经心道:“最好再告诉你那宝贝爹,顺带去陛下面前参一本,我也好换个牢房蹲不是?”
“你……”段循礼恼羞成怒,满脸憋得通红。
小厮抱着自家少爷的腰,怕他不识好歹又被挨揍,忙劝道:“我说少爷诶,咱们还是回吧,你打又打不过,逞什么能啊。”
他拖着段循礼往回走,隔着老远还能一记响亮的威胁声:“第五辞我跟你没完!”
——
今日这街逛得着实太憋屈,第五辞甩着脸子上到马车,一路无话,气氛冷至冰点,等回到府,不顾身边人的问候,啪嗒一声关上门,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去了。
反观丞相府这边,自然也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段循礼咽不下心口的恶气,冲动之下打翻了屋内一应摆设,如此还不解气,唤了贴身小厮进屋,咬牙吩咐道:“你去找人,找五个彪形大汉,呃……不対,十个大汉。”他摆摆手,胡言乱语:“反正人越多越好,只要能灭了第五辞的威风,我就是赏银千两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又狠踹了一脚窗边的细高几架,抱起上头的御赐花瓶猛摔在地,噼里啪啦发泄完,终于才来问正事:“听到了没有。”
小厮弹跳着逃离了好远,等躲过这阵风暴,才跨起个小脸,纠结道:“第五公子武功那么好,寻常打手哪能是他的対手啊。”
“明着不行难道你不会来暗的!”段循礼冷哼道:“搞偷袭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来交,迷药一下,麻袋一捆,我不信他还能翻出天来。”
小厮侧过身,避免待会儿又要挨骂,嘀咕道:“可人家精明着呢,我们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
“你难道就不会动脑子?”段循礼一掌拍在小厮的后脑勺,吼道:“先去侯府外面蹲守两日,拿捏住第五辞平日出行的习惯,以及他爱见什么人,爱吃什么东西,一五一十每天给我报上来。”
小厮还在想着话里的含义,被段循礼这么一吼,吓得连环夺命似的点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可段循礼受不了下人的墨迹速度,催促着骂道:“立刻,现在,马上就去给我蹲,干不好此事,你从此就别吃饭了,光长肉不长脑子,我留着你还有何用!”
闻言,房内房外一大圈人全跑开了。
段循礼望向镜中挫败的自己,再次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要第五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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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辞的确是有些介意段循礼与温娴的关系,他虽是从小就不着调,但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做到心里有数,不沾情·欲,不碰雅妓,対待温娴虽没有尽到为人夫的责任,可毕竟也是个男人,绝不能容忍外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无论是处于各种目的,这个情愫一旦升起来,就足以令人不齿。
男人之间的这点心思,无非就是占有欲作祟,既圈地把温娴护在了自己羽翼下,第五辞便忍不了段循礼的一次次挑衅。
就好比现在,他每每想起段循礼痴痴望着温娴的样子,就会几欲作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温娴知他在意,更是不敢随意说话,怕他生气,更怕他误会。
都说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她便想着不能让第五辞带着闷气过夜,可哄人是个难活儿,温娴又没有经验,做起事来变得笨笨拙拙。
“夫君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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