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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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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差点跌成四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有了在沙丘打架被罚挨板子的前任经历,第五辞学聪明了这回没有动手,可一张脸还是阴沉得吓人,挥开在他臀上检查抚摸的脏手,大喝道:

“你找死。”

这声音气势恢宏,震得在场众人无不打了个哆嗦,一时之间,倒把前面林校尉的风头都掩盖了过去,他脸色涨红,显然气得不轻。

趁着校尉还未发火,毛毛拉上第五辞赶紧闪了人。

一路猫腰靠着墙根走,两人最终找到一方空地缓缓坐下,毛毛兴致勃勃地与他聊着听来的八卦消息。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独有的沙哑嗓音,稚嫩中初显成熟,言语之间多带老气横秋的味道。

但大多是对方讲,第五辞听,偶尔会应上两句,其余的时间全在发呆。

毛毛说起话来嘴巴就没停过,但不知提到何事,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近来好不容易能够偷个懒,大伙都指着空闲时间喘喘气,可不巧遇上国丧,局势又变得微妙起来,林校尉逮着机会就逼我们学习兵法,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

第五辞心思就不在谈话上,偶然捕捉到那么一丝关键的信息,拧眉问:“你的意思是……局势动乱,林校尉劝学,这些都是未雨绸缪?”

毛毛操着一幅小大人的口吻,故作深沉地回道:“可不是嘛,先帝一死,朝庭必定会掀起一波动荡,京城已是自顾不暇,咱们边境更是赤·裸裸地暴露在西北异族的眼中,那群毫无人性的草原蛮子,早就视咱们如到嘴的肥肉,极大可能会趁机南下发起进攻。”

这么一说,倒也不无道理,如今正是政权更迭的关键时候,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内忧是争权,外忧是敌患,大齐内里空虚,早已沦为周边诸国眼馋的一块肉。

戎狄蛮横,袭扰我朝多年,怎会舍得错过这个时机,怕是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已经谋划好该如何给新皇筹备“贺礼”了吧。

第五辞一个常年浸泡在蜜罐中成长起来的纨绔,此刻显然还没意识到局势的严峻,而征战多年,数次出生入死的中年将领,对此已经有了危机意识。

他虽然极度厌恶这个举止粗鲁的林校尉,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领,公私分明,进退有度,除了人长得磕碜点,其余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第五辞一拳锤在毛毛的肩头,好笑道:“既是知道为你们好,怎么还敢偷偷跑出来。”

“多读点兵法,多练练枪,免得真上了战场自己先吓破了胆。”他扯了一株草茎含在嘴里,漫不经心地敲打道。

毛毛顿时来了兴趣:“温大哥不妨教教我。”他眼馋第五辞的身手很久了,对于他的骑射更是敬佩的不得了,每日巴巴地跟在屁股后面,就等着他能指点一二。

“这也不是不行。”第五辞揉揉被太阳刺得有些眩晕的眉心,正打算去演武场耍两下长·枪提提神,多个小弟更好操练,拥有一个对手胜过千万次的单打独斗。

他拍拍裤腿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像是一棵青松,“走吧。”

毛毛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可还没挨过三招,就被第五辞给打趴下了,随后又换了镰、矛、剑,无一都没有扛过第五辞的攻击。

少年的血液里流淌着不服输的天性,毛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越挫越勇的棕熊。

第五辞被他缠得实在没法,只好跑去城楼避避风头。

眺望远方的万里戈壁时,他的背影仿佛与数年之前的武安侯重叠,父辈拼死守护的河山,现在交由子辈手中,像是一种传承,一种无声的跨越千里的对话。

第五辞首次感受到来自胸腔深处的澎湃,他想他应是做好了任何无畏的冲锋了。

第八十二章

风雨飘摇的七月初, 大齐迎来了它的新一位君主,不是有口皆碑的皇十七子,而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皇十四子, 赵珉。

但清楚政局的人都知道,他也不过是个被推举出来的傀儡皇帝罢了,真正手握实权的另有其人。

宫闱之事变幻莫测, 可对大多数百姓来说, 君王只是一个神秘的代称, 是家国的象征, 无论上位者是谁,他们的选择都只有臣服,明眼人看得开,日子也是照常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为彰显皇恩, 朝廷决定大兴赏赐。

知府门前挤满了前来领取恩惠的百姓,每户一代表, 按人口定量, 可以领到相应的布匹、米粮和食盐。

东西不贵, 纯粹只是官家的一点安抚, 用以改善百姓生活和彰显陛下的仁德。

温娴随着人群进进出出,直至傍晚, 才疲惫地走上街头, 不似其他百姓那般面露喜色, 她的眉眼萦绕着抹不开的愁绪。

月前曾匿名写了封家书寄往京城家中, 简单交代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没有提及第五辞, 也没有透露出自己在西北,想着只是报个平安,便从此隐去音信不再与京中联系,可眼下正是新旧政权交替之际,她又开始担心起温绍元的仕途。

浑浑噩噩地走近自家院门,见本该在军营的第五辞赫然出现在眼前。

温娴眼睛亮了亮:“夫君怎么回来了。”

第五辞看着她怀里的赏赐,顿了一息,后目光上移,停在她的脸上,久久不语。

温娴被他盯得耳根子泛热,无奈用手冰一冰脸,小声羞赧地说:“我刚从衙门回来,领了一些肉干,你要吃吗?”

沉默,还是长久的沉默,第五辞始终没有给予回应,眼下乌黑,眉心紧锁,光是这么小半刻的功夫,额头的川字纹又多了几条。

良久后,他开口,声音是不同于寻常的喑哑:“温娴,我送你出雍丘吧。”

他极少这样连名带姓的直接称呼她,分明是一句询问的话,却带了丝丝不容拒绝的语气。

温娴立刻就察觉到了第五辞的不对劲,小心迎合着他的情绪,不答反问:“可是发生了什么要事?”

一语激起第五辞心中的涟漪,隐忍片刻,他果断说:“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需得尽快送你出城。”

他接过温娴怀里的东西,转身就往屋内走,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兀自开始收拾细软。

这架势仿佛大难临头,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第五辞动作飞快,温娴根本就拦不住,慢吞吞跟在后面,见缝插针地问道:“出城?为何会这么急,夫君可是要与我一起?”

“我有军务在身,暂时还不能跟你走。”第五辞定定地看着她,郑重许下承诺,“但你莫怕,等到尘埃落定,我一定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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