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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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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过。”第五辞漫不经心地打断说:“我只知打仗,不懂那些文绉绉的阵势兵法,若事事都要瞻前顾后,想着这个念着那个,还不如纸上谈兵,打什么实战啊。”

薛子言哑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看着第五辞的目光似乎是透过他又忆起另外一人,默了半晌叹息道:“你这桀骜的性子,与侯爷倒真是一模一样。”

“彼时我随侯爷一同出征,深入漠北三百里,斩杀戎狄五万人,见识过他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发疯劲,与你今日的确是如出一辙。”说起当年塞外的峥嵘岁月,薛子言半阖双眸,仍是难掩心中澎湃,“虎父无犬子,侯爷若能知晓,想必亦是万分欣慰。”

他自顾说着,忽又想起另则要事,笑着往少年后脑一拍:“你的所为,我会如何禀告给陛下,初战告捷,兴许能够因功抵罪。”

第五次沉默着未置一词,并非贪念那点军功爵位,而是忧心双亲,日日寝食难安。

“将军,父亲他……”

薛子言揉了揉他的乌发,安抚说:“侯爷和夫人一切安好,梁家派了亲信南下,对二人多有照拂,岭南虽苦,但远离京城,不受奸臣逆党的毒害,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五辞欢喜,终是放下了心底的忧思,站起来对着薛子言一拜,恳求道:

“我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将军,望您看在从前父亲的面上,成全于我。”

薛子言顺势点点头,脑中却蓦地翻起了第五辞往日胡作非为的旧账,他心头一紧,生怕这小子又要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祸事来,一改口风模糊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想寄封家书给爹娘报平安,可始终无法交到二老手中,所以想麻烦将军,借着官家的由头,从中打点一下关系……”

“原是这事。”薛子言松了口气,“我答应你便是。”

第五辞喜出望外,撩袍单膝跪地,不多时眼眶已经聚满了泪水。

“多谢将军。”

薛子言亲扶他起身,指着自己的案牍说:“去吧,纸笔皆有,你有何话尽数写下便可。”

第五辞点头,忙不迭地奔去桌后,提笔蘸墨一气呵成。

薛子言少能见到第五辞这般乖顺模样,正是感慨之时,又忽地生起一丝怪异之感。

他问:“你是如何从民夫摇身一变成为大齐兵卒的?沙丘离雍城何止百里,你又如何能瞒得过长城守卫的视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出逃?这一年以来你都宿在何处,怎么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第五辞停笔,波澜不惊的面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温柔,细看之下还可见其缱绻和缠绵。

“因为一个女子,没有她便没有如今的我。”

薛子言一噎,惊得说不出话来,臭小子混迹京城的风流病非但没有减轻,还带到西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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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辞(官宣):是的,我有一个女人

第九十三章

时间一晃又过两月, 温娴能瞧见第五辞的日子越发少了,知他忙,她也不打搅, 偶尔想得紧,就做上两道吃食拿去给他解馋,往常很顺利便能见面, 今日却被小兵告知, 第五辞早已随着大将军搬离出营了。

战后的忙碌事宜陆陆续续也已收尾, 薛子言带领的大军不便再在城防营叨扰, 受陛下御令所致,他暂时还无法回京复命,只能继续留守边关,待在城中府衙,以便处理大小各处的军务。

温娴调头接着往回走, 路过自家宅院时脚步蓦地一顿, 不太心甘就这么空手而归,于是辗转又来到府衙门前。

门口的衙役见着生人没好脾气地照例盘问, 温娴正寻借口如何能哄得対方好心替自己通传一声, 却不想遭到二人冷硬拒绝, 大抵是见多了无端凑上来攀关系的普通百姓, 大伙儿対此一律嘲讽居多。

交涉无果,只能作罢, 温娴无奈转身, 提裙刚步下台阶, 却听身后突突两声闷响, 红漆大门洞开,一队齐整兵士从里跨出, 打头那人意气风发,英姿绰约,稍显稚嫩的脸庞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杀伐与果断。

温娴喜出望外,招手急忙呼唤:“夫君——”

第五辞浑身呆滞,被这声娇音喊得还过魂来,扭头一看,乍然咧开嘴角,既是惊又是喜,两步上前,拉着她的手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朝后摆手示意同袍先行,把温娴拉至廊下,满意地前后打量:“还挺机灵,知道往衙门跑。”

温娴咬唇一把挥开第五辞在自己左腮作乱的爪子,委屈巴巴地抱怨说:“来了也没用,守门的衙役按规矩办事,不准生人随意进出。”末了又捏捏第五辞的脸颊,戏谑道:“将军地位尊崇,与我等黔首乃是云泥之别,小民惶恐,不敢贸然触犯您的尊颜。”

话说得像模像样,第五辞听着前头忘了后头,只记得温娴被拦因此而受到不公正的対待,眉头一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有人给你使绊了?”不管温娴作何回答,他是真的气急,想要替她撑腰,“我这就找人算账去。”

被他这听风就是雨的护短性子激得险些要跳起来,温娴开口正欲解释两句,此刻适时响起一道浑厚老练的男子声音。

“还是那么毛毛躁躁,一点气都沉不住,说了多少遍了,対女孩子要温柔些。”

两人闻之一愣,同时対视一眼,而后齐齐回望过去。

対面不远处的长廊背后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将军,不同于其他武人那般魁梧健硕,他体格偏瘦,面沉如霜,却是眉梢带笑,闲适洒脱,步伐间悠然自得,衬得其颇有一股文人雅士的儒正之感。

第五辞敬他,自然不敢多嘴反驳,周身气焰转瞬即逝,他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尴尬唤了声:“将军。”

薛子言抬眸在两人身上快速扫了一眼,心中已有了论断:“这就是你平日老挂在嘴边的那个姑娘?”

提及温娴,第五辞眸中的神色又再软了几分,揉揉她的后脑,同时点点头。

“是。”

他揽着温娴将她带至薛子言跟前,低咳一声,熟络地当起了中间人,先是满面春风炫耀起自家媳妇。

“将军,这便是我同你说过的我已过门的妻子,姓温名娴,自去岁起便同我在西北居住,至今已快一年。”

后又弯腰与温娴咬耳朵,指着身前的男人徐徐说:“这是薛子言薛将军,我父亲从前的部下,亦是我打小认作的叔父,你与我一起同唤他将军即可。”

温娴反应最快,福身行了一礼,却是姿势未变,像极了京中勋贵之家教养出来的名门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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