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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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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温娴生产当夜,有血红圆月高悬于上空,皎洁如霜,经久不落,大伙说此乃大吉征兆,第五辞同样深以为然。

他抬头望向远方壮美的长城轮廓,看那满月升起又落下。

心绪悠长,最终提笔,为女儿取名——第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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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跟难产一样……

娃终于出来了呜呜呜

我哭得像是点外卖结果中了一个免单那么兴奋

第九十九章

温娴生产之时百般险阻, 数次命悬一线,产后更是气虚亏空,身子孱弱得厉害, 尽管有着旁人细心的照料,第五辞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他一个大男人虽不好直说想要陪着媳妇坐月子,但薛子言心里有数, 挥了挥手, 批了第五辞足有三十日的月子假。

观遍整个大军营, 也就只有他能享受到这份殊荣。

温娴本还担心第五辞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恐会惹得兵将们厌弃, 但在隔日收到来自同为家眷的各方婶子们的礼物后,她才终于意识到,第五辞不仅自己混得好,连收买人心的本事都比别人强数倍。

这让温娴觉得心安,更加全身心地把爱意付诸在孩子身上, 可等真正转换角色成为一个母亲之后, 她的喜悦逐渐被惆怅和不安所替代。

因为身子欠安,奶水不足, 已渐渐喂养不了嗷嗷待哺的小女儿。

花生每日饿得哇哇叫, 睁开眼就往温娴怀里拱去找口粮, 嘬不到奶汁不算数, 好几次都把温娴啃的肌肤皲裂破口出血,小丫头虽贪嘴, 但另外请的乳娘她却不愿碰, 一直就这么僵持下去, 到最后竟是把嗓子都喊哑了。

温娴心疼孩子, 急得直掉泪,埋怨自己让女儿遭了罪, 还没调养好的身体顿时又垮了。

第五辞安慰好大的,又要马不停蹄继续去哄小的,白头黑夜两边跑,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小丫头直到现在都没正儿八经吃顿饱饭,饿得蔫头蔫脑,连气息都微弱起来,第五辞心里也跟着疼,时不时就要拍拍孩子的后背,试着给她喂去自己熬煮的米糊,并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阿爹不会照顾孩子,月儿是头一个,想来也是因为做得不好,才会手忙脚乱弄得你们母女俩都坠入病体,阿爹心中有愧,觉得甚是难安。”他喉咙一紧,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怜爱地说:“月儿听话,好好吃饭,莫要让娘亲担忧。”

裹在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尚且还听不懂这些戳人的话语,她只顾咿呀咿呀啃着肥嫩的小手,然后一蹬腿,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第五辞抹去女儿频频吐出的鼻涕泡泡,再次舀了一勺米糊,尝试着喂了过去,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在花生嘴边点了一圈,想给她润润干燥的唇瓣,碰了就收回手。

然而下一瞬,那扇紧闭的粉嫩嘴巴蓦地张开一个小口,小丫头做出吮吸的动作,含住了雪白的汤匙顶端。

第五辞大喜,转动手腕,小心往里送了些许,他动作放得很轻,又时不时停下来顺着孩子的胸脯,看她一点点吃尽,终是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不易。

温娴听说了此事,当即便从病榻上挣扎起来,不管不顾,非要下床亲自求证,她行动不便,第五辞就只能把摇床搬进屋内,安放在床尾的位置,留给母女俩短暂的相处时间。

温娴罩了外衣,洗干净身上的药味,轻手轻脚来到那张窄小的摇摇床边,低头去探吃饱后已然睡去的女儿。

她爱极孩子这幅圆润滑弹的康健模样,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蛋,捞起脚丫子亲了亲,扭头対站在门口的第五辞冒酸水:

“终于不再折磨人了,这丫头性子倔,恐怕生来就是要找我讨债的……”

第五辞失笑:“要讨债也是找我,怎还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了?”

温娴想起他从小闹出的那些糊涂事,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你是她爹,可不就是随你嘛。”

第五辞初为人父,最爱听这类恭维的话语,想到如今妻女双全,皆在身旁,他再次感激上天,忍不住走近将温娴揽入怀里,一个大力把她钳制住扣在自己臂弯。

他低头热烈地索吻,像是要把这一年来缺失的爱恋尽数弥补回来,亲吻如狂风骤雨般密集地落在温娴的眉心,鼻尖,脸颊,耳垂,细颈。

第五辞复又抬头,锁住她的唇瓣,直捣深处,与之舌根相抵,唇齿交依,后察觉温娴喘息不匀,几度窒息,才不舍地松开她。

末了,他倾身抵住温娴的前额,难耐轻喘:“我便是希望她像你才好。”

如此一晃二十多天过去,到了花生满月之日,第五辞就要重回营内,继续为边防效命。

恰好此时温娴也已出了月子,身体恢复较好,能够独立揽活,挺起照顾孩子的责任,她不愿外人插手女儿的大小事宜,便做主把老妪和丫鬟遣送回去,独自呆在家中,过起了哺育幼儿的闲适生活。

而第五辞知晓后却是生了好大一通闷气,扭头又将老妪寻了回来,下了命令让她寸步不离地守在温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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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少雨水,火红烈阳一挂便是三两日,漠北大地成片的冰凌消退,沉寂半个冬日才刚消停的戎族部落隐约又有死灰复燃之势,不仅多次突破边境的长城防线,还侥幸躲过搜查破开城门入关,烧杀抢掠,拐掳妇女,粗鄙野蛮,简直无恶不作。

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畏惧齐军的声势,来去自如,闯关入城仿若无人之地。

除非是有内线,否则不可能会有这般大的胆量。

第五辞暗中调查,才发现日前曾有一队民夫自关内逃逸,不偏不倚正是去往戎狄王庭旧址的祝哨岭方向。

自大业元年起,赵珉登基以来,不时便有大批量的徭役民夫发配送至西北,或是前往长城做工,或是充入军队战前送死。

去岁齐军大败戎狄,将其赶至更为荒凉的漠北后,朝廷为拓展长城的守卫范围,招募了更为庞大的徭役队伍发至北地,无休止的劳作,惨绝人寰的鞭打,使得本就远离故土,受尽折磨的众人苦不堪言,纷纷逃遁暴走。

一来二去自然就与异族有所接触了。

赵珉在朝中没有实权,整个心都不在治国理政上,明为君者,却数次置百姓于死地,狎良妓,纳美人,增赋税,修行宫……甚至在举全国之力対抗外敌时,提出以卖官的方式为国库赚取额外收入。

这滑天下之大稽的闹剧,惹得民众纷纷唾骂不止,虽有言官持笏上奏,痛斥天子德行有亏,但作用不起反被捂嘴暗杀,京中更是掀起一股强烈的文字昭狱,众人胆寒,不敢多言。

唯有远离京畿的东南一带,些许受尽压迫的徭役们选择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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