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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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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娴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的心声,越过第五辞的肩头往旁边一瞅,这才看清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险些就要脱相的段循礼。

怪不得自始自终都没哼唧过半句,合着是被打怕了,才会变得如此老实,温娴瞪他,顺带暗骂一句:活该!

她主动挽起第五辞的小臂,催促着赶紧往回走。

而后方被冷落的某人却看不下去了:“喂!合该也让我说句话吧。”

第五辞拳头紧握,刚抬起就被一只柔荑按住,他挑眉望去,温娴只摇了摇头,轻启唇瓣,说:“夫君莫要因我再起冲突。”

“……嗯。”他回答得很是艰难,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拳头一松,弯腰打横抱起温娴,阔步朝前走去。

段循礼在后面看得眼珠子都快落下来,心里又气又急,却还是没忍住跟了过去,看着心爱之人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他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

第五辞忍了一路都没把他赶走,直到行至屋前,才愤怒转身回骂道:“你有病,还是皮肉又痒痒了。”

段循礼昂着脖子胡乱解释:“我……来看看娃。”

——

段府別苑走水乃至段循与人互殴还反被伤这两件奇耻大辱,终究没能瞒得过一家之主段丞相。

尤其在听说此事还与第五辞有关后,他不仅当即参了一本把第五辞骂成了筛子,还不忘同时拎着温绍元出来说事,拐弯抹角称呼温娴为祸水,结结实实把矛头对准了两大家族。

可怜薛子言说尽好话,才刚给第五辞求得个将功抵罪的恩旨,正马不停蹄地为他准备入军的编制事宜,结果丞相一通怒骂,这事便又搁置了。

侯府如今败落,能为第五辞说话的少之又少,而温绍元自己又是个不受重视的六品小官,朝中并无多少可以帮衬之人,两家同时对上丞相一党,门楣高低,显而易见。

于是薛子言出面再次当了一把说客,舔着老脸继续为第五辞辩解,用自己数年军功做担保,成功将他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而温绍元自知无力与段家抗衡,便提出辞官以赎儿女罪过的法子,言语恳切,几乎是断了后半生的仕途。

赵珉并不怜惜这个无足轻重的臣子,朱笔一勾,当即准允了此事,后又为安抚丞相一党,特命第五辞迁离出京,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温绍元恍恍惚惚回到家中,连口茶水都没喝上,迎面对着的便是付夫人的冷嘲热讽。

“失踪好些年,一回来就惹事,没见着为家里出添过什么喜,祸害倒是接连不断。”

温绍元也不是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含义,无非就是阴阳怪气挤兑温娴嫁人没帮衬着家里,反倒害得他失职,她官太太的头衔保不住,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

“你若嫌过不下去,趁早回你的娘家去。”

温绍元捏着眉心发泄完,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半辈子如履薄冰的官场日子终于过去,往后就只剩下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付夫人冷哼一声没接话,只恨多年苦心经营全都栽到了一个继女手中,索性连表面的恩爱也不装了,扭扭腰身跨出门,还不忘对着祠堂方向供着温氏先祖的牌位啐一口:“这个家迟早得玩完。”

反观第五辞这边,气氛却是异常的和谐。

庄子里的生活看似无趣,却远离喧嚣,胜在僻静,此地风景独树一绝,有山可观,有水可戏,白日晴空云卷云舒,夜晚阑珊繁星点缀。

薛子言今日难得有空,便来寻了第五辞小聚,两人对坐于院中,手执香茗默默细品,直至正午,才终于聊上了正事。

“可想清楚了?今后有何打算。”稀松平常的语气,不难听出里头的关切之情。

第五辞双手环胸耸了耸肩,嘴角上扬,扯出一抹不太正经的笑容:“我惧内,在家一向没有话语权,此事关乎众大,还是要看夫人怎么安排。”

薛子言何尝听不出第五辞话里的调侃之意,睨他一眼,没好气道:“看来已经有答案了,不防说来听听,兴许我在那处也有几个同僚知己。”

“蜀州吧。”

第五辞没什么悬念的揭了老底:“听闻蜀地风景毓秀,西岭山中温泉更是一绝,我想带阿娴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未曾见过的岳家。”

他端起茶瓯,兀自饮了两口,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游玩的小事,眉眼间并不见任何异样。

但薛子言明白,风景温泉纯粹不过是个借口,第五辞天生傲气,绝不甘心屈尊受辱,埋没人下,他此番决意去到西南,看似被贬,驱除出京,实则更为蛰伏,等待时机。

蜀州地大,焉能不是一个讨伐起事的好去处。

薛子言沉默,良久后才幽幽开口:“我知蜀地名门颇多,你要去的……可是剑南?”

“知我者叔父也。”第五辞的表情倏尔变得灵动,“将军莫不是对地理山川也有所涉猎?”

“偶然听过罢了。”薛子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负手望向北方。

“雍丘过后我原以为你是真的放下了那点心思,却没想今日一叙,你对朝廷乃至天子的怨念更甚,你想做的,我都清楚,你有所图谋,我亦不加干涉,年轻气盛固然称得上是好事,但你心智不熟,我始终忧虑……你是否能承受得起一切致命的后果。”

“将军的教诲,我都明白。”第五辞算是在人前首次吐露自己的野心,胸口膨胀,难掩火热。

“或许是回京途中见到太多的不公和腐败,我的抱负不再只是打仗御敌,跟着将军固然能够建功立业,但你我深知,刀剑救得了百姓,却救不了这天下。王庭之中,一颗外皮已经生出黑斑的红果子,不用细辨,它的内里也已烂透了,这颗烂果要想嚼下,伤己自身,可若是无视,它便会很快溃烂而死,如今唯一办法就是砍了它,从源头根绝,如此才不会蔓延毒素,从而使别的果子沾上此类秽物。”

他想到心中的报复,眉梢高挑,十足的少年傲气:“我想要的天下,是文治天下,儒之教化,不仅靠武力征服国民,更要以文儒大学共奉之,如此民心归顺,百姓诚服,帝国立于大厦之中,享八方来仪,受万邦来朝,此后再无异族欺辱也。”

“大丈夫生于乱世,岂能委身苟活之,我乃京师武将之后,理应要承担起这份责任的。”

薛子言听后大骇,一时还真接上话来,不知是该夸奖他有勇有谋,心怀大爱,还是该骂他以下犯上,试图谋逆。

“你既有心,便放手一搏,生死暂且不论,记得好好享受当下。”

第五辞笑笑:“那我就在此斗胆夸下海口,来日若我与将军对阵兵前,还望您莫要手下留情。”

薛子言点头,拍拍他的肩:“江山如画,豪杰备出,我等老兵弱将,也该为你们后辈让出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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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要临近结尾了,卡到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四肢抽搐,恍恍惚不知天地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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