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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禾叹道:“妹妹果然是心思豁达之人,你能不为此而着急上火就好。你想的是对的,凡事得往好处去想,这样才能活得开心。”又说,“反正不管怎样,你我还按计划来,若真有一日山穷水尽了,届时再想别的法子不迟。”
说罢春禾起身道别:“我是趁她们不注意悄悄溜出来的,得先过去了,你且好好歇着。”
“多谢姐姐为我担忧为我着想,亲姊妹间亦不过如此。”秋穗真诚感念。
春禾倒不在意这个,只笑着说:“侯府这些年,我早拿你当亲妹妹了。”
再多言谢意便显得矫情虚伪了,她二人的感情自一切在不言之中。秋穗没多言,只亲自送了春禾出门。
次日仍一早就起,秋穗重复着昨儿的工作,起来后便先去了大厨房,拿今日三餐的食材。
回来后,还是同春禾一起,到了点便去小厨房内呆着,二人携手一起认真给老太太做美食。秋穗主厨,春禾一边打下手,一边认真跟着学。
今日老太太倒还想掐小儿子到她院儿里来陪她用饭,但傅灼今日晚上有应酬的酒局,提前送了信儿回来,说是今日怕得忙到半夜。之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但因儿子的确是日日忙到深更半夜才回,老太太倒不疑心儿子是不是在躲,她只是担心儿子身子。
怕他会累坏了。
这日五老爷仍是没过来,但晚间用夕食前,四老爷倒是掐着点来请安了。
老太太免了内宅妇人们的晨安,郎君们是要在外头混迹走动的,时常更忙,老太太更不可能拘着他们日日来自己跟前孝敬。何况,四老爷乃邱姨太所出,自幼也是在邱姨太膝下长大的,对老太太更是只有表面上的恭敬。
平常十天半个月能来行一次安就不错了,今日倒的确稀奇得很。
但来者即是客,老太太不打笑脸人,待其倒也一应周全。
问了他几句前程上的事,又提了几嘴他院里哥儿们姐儿们后,就打算打发他走了。但没想到,四老爷却舔脸笑着说:“母亲若不嫌弃,儿子便留下来陪母亲用夕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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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太太是宅心仁厚,不是软弱无能。这四老爷无事献殷勤,必然是非奸即盗,没存什么好心。老太太不可能拿他的虚假当真情,还真留他下来吃饭。
但这会儿也还用不到老太太亲自开口送客,一旁庄嬷嬷直接就代了老太太打发了四老爷道:“老爷能有这份孝心,这情意我们老太太心中记下了。只是老爷自幼便就是在邱姨太膝下长大的,如今既有时间,合该是多去陪陪邱姨太的好。四老爷安既请完了,还是请回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老太太喜清静,得歇下了。”
话虽是庄嬷嬷说的,但却句句说在了老太太心坎儿上。老太太这会儿已经阖了眼,手撑着额头,一副已经极是困倦的模样。
四老爷见状,便笑着起身,告手道:“那儿子明日再来请安,今日就先行告退了,母亲好生安歇。”说罢便退了下去,言行间倒不见丝毫不敬之处。
四老爷的此行此举,倒是叫老太太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当年太夫人还在时,邱姨太母子仗着有她老人家撑腰,在府上很是猖狂得意,老夫人虽不曾吃过他们母子什么苦头,且先老侯爷也是完全站在老夫人这个正室嫡妻身边的,但那段岁月毕竟不美好,如今回想起来,老夫人都还觉得头痛。
后来太夫人去了,他们母子知道靠山没了,倒渐渐收敛了些。再后来,连老侯爷也没了,老夫人所出嫡长子继承爵位,成了新任一家之主,那母子更是不敢再多嚣张。
但毕竟是贵妾,娘家也有人在朝中为官,老太太也不好打发了她。
这几年来,几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各过各的,各自相安无事。
所以今日四老爷突然来这一出,弄得老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庄嬷嬷说:“那对母子,能憋什么好屁,他们哪里是真的孝敬您老人家,那一屋子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凭奴婢看,这四老爷风流好色,怕不是冲着咱们院儿里这些貌美如花的婢女来的?”庄嬷嬷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您老人家这些日子时常往五老爷那儿送人,叫他知道了,他便闻着味儿过来了。”
“前几次一直都没动静,这回怕是瞧出了您老人家的意图,想送秋穗去给五老爷做通房,他就也想过来分一杯羹。”
听到这里,老太太已然气得不轻。
“凭他也配?”老太太气得发抖,“我说怎么平时不见孝顺恭敬,今日却来又请安又要陪饭的,合着是打起了秋穗主意。秋穗春禾姐妹可是我最称心称意的,他竟敢起这样的心思,谁给他的胆儿!”
“老太太您息怒,消消气儿,为这样的一个人生这么大的气,是万万不值当的。回头您气坏了身子,谁得意?快些别气了。”庄嬷嬷笑着好生安慰,“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敢打嫡母身边人的主意,不论传哪儿去,他都是个笑话。”
老太太气了一瞬后,倒渐渐冷静了下来。
“虽他不配,但以免日后夜长梦多,也是不能再等了。”老太太长舒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五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几日一直忙,也不过来了。不知是真的忙,还是觉察到了什么,故意不来。左右送秋穗去他屋里,是我已决之事,原还想着再继续等等,慢慢来,但如今既有他人盯上了,也就不能再等了。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庄嬷嬷心下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或许也的确无需再等了。虽然这四老爷也不能真对秋穗怎么样,但若是他铁了心,日日过来烦老太太,那也是折老太太的寿。
所以庄嬷嬷也赞同说:“那……奴婢现在就去叫了秋穗过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庄嬷嬷正要去叫,便见秋穗春禾二人已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庄嬷嬷笑着说:“秋穗你来的正好,老太太有话同你说。”说罢她伸手去拉了拉春禾袖子,示意她同自己先退下去。
老太太看到了,就说:“你们婆媳是我身边最得力之人,我的什么事你们不知道?也都不是外人,无需避出去。”
庄嬷嬷闻声说是,然后拉春禾站去了一边。
春禾望望秋穗,又望望老太太,似是猜到了是要说什么,最后看向了自己婆母庄嬷嬷。庄嬷嬷冲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东张西望,只安静呆着就好。
而那边,秋穗自然也是明白过来老太太是要说什么了。她没说话,只是微垂首立在老太太跟前,静候着老太太的示下。
傅老夫人见她站得稍有些远,便够手去拉她到自己跟前,然后握住她手道:“秋穗,你也知道五郎这婚嫁大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他如今已经二十有四了,大郎有他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可他却谈及亲事便敷衍,屋里更是冷冷清清的,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我知道你是最体意人的了,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万不愿送你过去。”
“五郎是个不错的,这你是知道的,你跟了他,不说日后如何荣华富贵,但安稳富态的日子是有过的。待过两年,等新妇进了门,我便把你的身契交还给你,这样一来,你就算是良妾了。日后再得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哪怕以后我去了,你在这侯府也有一席之地。”老太太言辞恳切,一番话说下来,倒句句都是在为秋穗打算。
这若是换作旁人,早就千恩万谢感恩戴德了,但秋穗志不在此。虽心中感动于老太太真的有为她之后的人生考虑,但也无奈于这样的人生,其实不是她想要的。
但能怎么办呢?秋穗自然是不能也不敢直言她不愿伺候五老爷,也不愿做他的妾的。
秋穗只能说:“老太太您心里有奴婢,奴婢是知道的。只是在奴婢之前已经有了绿俏和香珺她们,奴婢实在怕有负您老人家的厚望。”
“你同他们不一样。”老太太说,“你识文断字,知书识理,我瞧五郎多少有些欣赏你。你也素来行事稳重,不会像香珺那样冒进,人又聪明,我想你是万不会惹得五郎不高兴的。”
老太太既心意已决,再无商量的余地,秋穗这会儿若再婉言拒绝,便就是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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