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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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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 一切如常,就当常二管事从不曾存在过内院一样。

秋穗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

她倒不怕吃苦受累, 也不怕多揽事儿。只是听郎主这话的意思,像是要长期留她下来?可她还要回家。

秋穗不知道郎主这番话是不是试探她, 试她有没有动摇, 这么久的相处, 有没有起过留下的心思。秋穗不管他说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她只表明了自己去意已决。

所以秋穗说:“郎主这样的安排,奴婢也觉得甚是合理。只是……奴婢想赎身回家,这从一开始郎主就是知道的。哪怕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奴婢也一刻未有放弃过争取赎身回家的心。如今郎主调了常二管事去外面办差,日后奴婢走了,郎主怎么办?到时候又有谁来照顾郎主您呢?”

当然,秋穗不仅能提出问题,她也能解决问题。所以道出了问题所在后,秋穗立即又提建议道:“这些日子奴婢帮郎主打理着内院,觉得九儿十分不错。若郎主您恩准的话,奴婢从明日起,便培养九儿。日后就算奴婢走了,能有个得力的人在,奴婢也能放心。”

又一再表明自己的忠心,道:“奴婢同郎主主仆一场,奴婢不能突然就甩手走人,总得安排好一切再走。”

秋穗说了一箩筐话,句句都暗示她要走,她会走,她肯定是要赎身的,这是没得商量的。

傅灼从前还能同她调侃几句,今日却是异常的严肃。秋穗这一番话的意思他不可能不明白,静静听完后,傅灼也没说什么。

只道:“你自己看着办。”

只这一句话,后面再没别的。秋穗小心翼翼探他脸色,并探不出什么来,秋穗心下惴惴,谨慎的应了个“是”字。再之后就没打搅了,只静静退去了一旁,安静看起了自己的书。

而第二日起,秋穗便寻了九儿来,开始做什么事都将她带在身边。

*

升任两三个月,傅灼总算有条不紊的将手中积压的案子都一一给结了。但只唯一件,还在侦察和审理中,尚未能了结。傅灼这次派常拓离京办事,也正是为的这桩案子。

而常拓带回来的消息,也正如他所之前猜。果然,这桩案子不仅仅只是一桩简单的投毒案,此案牵连甚广,若是彻底查清,怕是会引起朝堂上下的一场轩然大波。

这桩投毒案是袁江氏自己一手谋划的,甚至她入京的目的,便就是以待时机,可亲手策划出这样的一桩案子来。她故意接近张大全,以美貌行诱惑,成了张大全养在外面的姘头,并完全取得了张大全信任后,她则又再设计布局制造出被张大全毒杀的假象。

那之前的猜测没错,张大全并未撒谎,袁江氏所服用的毒鼠药,的确是袁江氏自己下的。她毒害自己,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不要,就是为了陷害张大全。

她算准了毒杀案一旦审理起来,便会继续追查下去。若能因此而揭露出当年一桩案子的真相来,那么她此举的目的就达到了,而若不能,因此要了张大全一命,也算是替当年的亲人报了仇。

只是这桩案子事关重大,也牵扯诸多。若不亲自去禀明圣听,只凭他如今的身份和职位,怕是也无能为力。得不到一道继续查办下去的御旨,这案子将会查得艰难险阻,寸步难行。

所以,傅灼打算去一趟京郊。

如今正值秋季,圣上这些日子正带着阖宫妃嫔和朝中诸官员在京郊的皇家猎苑射猎。傅灼因刚升任,手中事务多,便没跟着一道去。

傅灼背手立在窗下沉思,忽听外间有动静,他便侧首唤了人进来。

这两日郎主一直面色沉重,想是公务上遇到了什么事,秋穗侍奉时也一直带着小心翼翼,尽力体贴,再不敢如之前一样。

这会儿应声进来,立在跟前,秋穗也低眉顺眼着,道:“郎主有何吩咐?”

傅灼却说:“还记得那日我说过,要出城一趟的事吗?你即刻去收拾,一会儿便出发。”

秋穗没想到这事他还记得,之前他提过一嘴后就撂下了,之后再没提,秋穗以为他是忘了。又或者,是计划有变,无需再出城了,所以便不再提。

却没想到,他并没有忘,只是或许没到时候,所以他才没提的。

而眼下是时候了,他便传自己进来收拾包裹和随身用品。

秋穗忙掩下心中喜色,只郑重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秋穗退下去后,傅灼又在窗下站了会儿。之后又背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眉头紧蹙,脸色阴沉,活似一副即将大祸临头的表情。

秋穗去帮郎主收拾衣物,九儿暂候在外间,无意间瞧见郎主这番表情,也是吓得不敢造出丝毫动静来。待秋穗收拾完回来后,九儿忙拉了秋穗到一旁说悄悄话。

“姐姐,郎主要带你出门吗?”九儿打探,“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瞧郎主这两日都不高兴的样子,尤其这会儿,脸色太吓人了。”

秋穗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惴惴不安,但既身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她自有为郎主分忧解难和安抚人心的职责。所以面对九儿的惶恐,她只笑着拍拍她手道:“别怕,没出什么事。就是郎主叫我替他收拾几件换洗衣物,他要出门一趟。再说,郎主不一直都是这样严肃的吗?他是刑官,衙门里大大小小那么多事儿需要他打理,他哪能每日都笑。”

“可自打姐姐来了后,郎主明显比从前爱笑了。看着也没那么严肃,我们都觉得如今在修竹园当差气氛比从前好多了。”又撇撇嘴说,“可能是见过郎主温柔的一面了吧,再见他恢复到从前的严肃,不免不适应了。不过姐姐说的是,郎主外头那么多事儿需要他操心,咱们就别挑他的理儿了。”

秋穗道:“我要随郎主出门几日,这几天修竹园就交给你了。我们不在,你要好好看好这个家。实在有不懂的,或是难下定夺的事儿,可去找老太太请教,万不能自己擅自做主。”

九儿也很稳重,是能办实事儿和值得托付的一个人。秋穗所言,她都一一牢记在了心中,不敢漏记一个字。

其实本来御前呈禀案情这样的事,傅灼大可自己一个人打马去的,速去速回,办事效率自然也更高些。但傅灼也有其私心在,他想让余丰年在御前露个脸,也想让秋穗跟着去见见世面……何况,他心里深知此案牵连甚广,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事,既去了,怕是得在别苑耽搁几日。

既要在那边住几日,带上秋穗,自然就更方便些。

这几日因圣上不在京中,故而都没上早朝。傅灼晨起去了趟衙门后,回来便吩咐了秋穗这件事。等秋穗收拾妥当,二人则又去了闲安堂老太太那里道别。

老太太听说要出门几天,多少有些不放心,便交代道:“路上多带几个人,万要小心些,莫叫为娘担心。”

傅灼自然应是。

老太太又看向秋穗,见二人如今越发的好了,老太太自然心悦。而对秋穗,她自也是有几句话要交代的。

“外面不比家里,家里什么都有,一应都妥帖,无需你操太多的心。但外面不一样,外面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得咱们自己想法子,郎君又要忙公务,可能一时顾不上这些,这时候就得你机灵一些了。万要照顾好了五郎,你自己也要妥善照顾好自己。”

秋穗深深福了个礼,郑重应是。

道了别后,傅灼就带着秋穗离开了。巳初时分出发,差不多傍晚才到别苑行宫。

秋穗为侍奉主家方便,这会儿已经换了身男儿装。默默跟在主家身后一路往行宫内苑去,从没见过这等大世面的秋穗,这会儿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自然是不能叫她这样的人得见天颜的,就连余丰年,这个傅灼如今身边的得力之人,也得同样候在殿外。得有圣上口谕召见了,他才能踏足殿内去回话。

但却不等圣上召见余丰年面圣,里面傅灼反倒也出来了。

傅灼面色不悦,沉着脸走了出来。余丰年见状,忙上前一步去问:“圣上怎么说?”

傅灼摇了摇头,只说:“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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