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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明亮,照在远处数十座矮小木屋上,那些木屋不似民居,当中建了高高瞭望台,插着黑底旗,那旗帜垂下了看不清图案。
再远处,是山峦起伏的黑影。
姜遗光退回屋内,从另一边窗户看过去。
背面也是山。
他在这群山中。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和黎恪等人到的县外,并没有这样高的山。
这是哪儿?他到了什么地方?
刚才那个老人,他说得一口官话……
姜遗光关上门,蹲下去,把老人弄醒。
白冠文一睁眼,就看见那个古怪的少年蹲坐在自己身前,他脖子后还感觉到了抽痛,是方才被对方打晕的。
他以为这少年郎也是山匪,现在一想,如果是山匪,何必半夜偷偷来抢?白日自己被带回来时就可以要走那面镜了。他打晕自己又叫醒,莫不是有什么事?
白冠文还是想离开的,他直觉这孩子不是恶人,或许可以谈谈。
“这位好汉,那面镜子你也拿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白冠文小心地问。
姜遗光确定了,他说的确实是纯熟官话,寻常人在京没有几年说不出来。
姜遗光刻意用带着口音的话问:“你能给什么?”
白冠文心里松口气,能谈就好,最怕有理说不清。他开始说自己的身世,说自己在京中有不少钱财,儿女孝顺,如果把他送回去,他家中一定重谢。哪怕不送回去,只让他离开这匪窝,送到附近县城中也成。
听到匪窝二字,姜遗光就明白了。
这老人被山匪劫走,他以为自己也是山匪?或是同被劫来的人吧?
姜遗光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他作出思考模样,道,“我带你离开难,但可以帮你送个口信,让你家人来救你。”
白大儒一想也是,自己走不动,强行跟着说不定成了这少年的拖累,倒不如让他先自行离去。
他便把自己的姓名也报了,还说了几件只有自己和家人知道的事,以让他取信于白家人。
姜遗光听到白冠文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
他的老师,南夫子留下的那本书里提及的白家人。
白慎远,当世大儒,曾为帝师,其族弟白冠文精诗词、策论,更是作出心学著作,同被冠以大儒之名。
“你,你真是白冠文先生?”姜遗光迟疑地问,“作出《白氏心学》的那位先生?”
白冠文一怔,笑道:“的确为小老儿拙作,见笑了。”虽为山匪阶下囚,可现在他面上却多了几分光彩。
姜遗光道:“既然你就是那位白先生,那我自然会尽力。只是不急一时,这山寨地形复杂,我还需再打探几日才能带你一块儿逃出去,这几日你先在这儿等等,我看他们不会对你怎样,且放宽心。”
一沉吟,他又解释道:“那镜子本就是我的,对我很重要,后被人偷了,不知怎的流落到先生手中。我无意间到这山寨里,后来……这才忍不住要拿回来,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白先生见谅。”
说完,为了让他相信自己,姜遗光还把自己姓名也报了,师从何人却没说。
以白冠文的身份,估计不会出现在客栈外捡走镜子再跑到这么个地方,估计是有人捡走卖了,才被他买走。
白冠文的心路可谓峰回路转,他身陷囫囵,本以为逃脱无望,却能得少年英才相救,种种情绪相加,叫他对眼前这位小公子瞧着更加顺心。
至于那面镜子,他又哪里会怪?
“好,好……”白冠文连说几个好,道,“姜小友也要当心,赤月教山匪穷凶极恶,千万保重自己。”
姜遗光笑了笑,同他道别后,打算跳窗离开,想起件什么事儿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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