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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悯圣伸手抽下脑后的系带,取下丝质眼罩。方惊愚缩在他背后,却望见玉鸡卫和靺鞨卫突而瞪大了眼,显出惊愕之色。方惊愚想,他们约莫是见到了兄长眼罩下藏着的爪痕。兄长那时虽年弱,却敢持剑同猛虎搏斗,胆气横秋,确与先帝苗裔相匹。果不其然,玉鸡卫目泛精光,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你果真是白帝遗孤!”
方悯圣沉默不语,将眼罩重新戴回。方惊愚在他身后惊惶地伫立着,众多疑问陡然迎刃而解。
他忽而明白了,为何爹将兄长视作掌上明珠,对他却弃若敝履。为何分明皆是同日而生的骨肉,他与兄长却似有天壤之别。方惊愚浑身如遭霹雳,颤抖不已——他曾在镜中反复端详着自己的眉眼,他和方悯圣生得一点儿也不像,那曾隐隐约约的预感于此刻昭然若揭,他俩虽是手足,却非血胞!
黑衣仙山吏们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伸手去捉方悯圣的臂膀,欲将他擒起。方悯圣却摇了摇头,说他能自己走。然而此时院里却迸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不许走,方悯圣!”
发出惨叫的人正是琅玕卫。此时他一张脸已然胀成猪肝紫,若不是一伙仙山吏狠狠按着,倒要冲上去撕人面皮。他双目血红,已然失了神智,甚而每叫一声便要吐一口血唾:“你若跟他们走,便是入了狼窝,往后还不会被生吞活剥?什么狗屁遗孤,你就是我的儿子,那遗骨是假的——假的啊!”
几个仙山吏压不动他,被甩飞出来,跌断了骨头,在地上滚着,哎唷叫唤。靺鞨卫笑道,“怎会有假?老头子莫非还能拿剔牙肉骨头来试你儿子么?若真能试出来,那倒是一位猪儿子、狗儿子了!血既能融进骨里,便是与先帝有亲缘了,不想走也得走!”
仙山吏们罗唣起来撵人,院里像煮开了一锅黏粥。琅玕卫一迭声地厉声嘶吼,然而因内伤的缘故终究无力起身。方惊愚在一阵兵荒马乱里呆立着,孤独得似被吊在了半空中,直到方悯圣在一群黑衣人的押解中经过他身前。
方悯圣蹲下来,抱了抱他,“别怕。”
兄长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带着熏衣的豆蔻香。方惊愚依偎在那臂弯里,突而止不住地泪如泉涌。
“你要走了么,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这是他与兄长的永诀。连他也知当今圣上对先帝的深恶痛绝,何况兄长若真是白帝之子,岂不是会以死罪论处?他用瘦干干的手使劲儿扯着方悯圣的衣袖,泪流满面。同时他也一个劲儿地暗骂自己,为何自己这般孱羸?若不是为了救他,兄长分明能远走高飞、逃过死劫的,现在倒好,自投罗网来了,是他害了兄长。
想到这处,方惊愚的眼泪终是开了闸,在脸上汪汪地淌成一片了。方悯圣轻轻松开怀抱,给他拭泪,声音也是轻轻的,像一阵微风:“嗯,我要走啦,你多保重。”
“我们往后……还能见面么?”
兄长迟疑了一下,眉宇间有浅淡的忧色。但最终,他还是再度揽住了方惊愚,一言不发。方惊愚泣不成声,泪珠子打湿了他的肩。
方悯圣摸了摸他的脑袋,苦笑道:“说起来,若不是我,你在府里也不会过得这般苦。而且我们……不是亲骨肉。你会怪我么,惊愚?”
方惊愚拼命摇头,噎得出不了声儿。他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极其狼狈,泪水洗了满面。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哥也说过,有时假的倒比真的好,鱼目也能胜过珍珠呢!”
兄长一愣,望了望手上那只假玉扳指,笑了一笑。“是,你说得不错。假的……会比真的好。”
他放开了方惊愚,站起身来。方惊愚感到那暖热也倏地远去,欲要伸手去捉,却又捉不到了。兄长走进人丛里,最后向方惊愚回眸一笑。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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