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阁王(1 / 2)
角落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锦衣玉带,金冠束,正轻抿着薄唇。
咏唱站直了身子,一双美目转过,对上那双微微眯起的深沉眼眸。
这个男人是谁?
她心中一惊,那般深沉的眼光又似在注视她,又似估量着什么,那种感觉比包三娘看她的眼神跟让人如芒在背。
他只是那样坐着,却难掩修长挺拔之躯上散的冷冽气息,修长的手指半端着一只白玉瓷杯,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径自喝下杯中之酒。
大家的视线不禁被这个泰然自若喝酒的男人而吸引。
吸引大家的不是他如刀刻般的深邃五官,而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出的凌厉霸气。
那仿佛是一种与身俱来的霸气,又仿佛从骨子里散出一种阴戾。
总之,厅里突然安静了,连琴声也完全停止了。
丫头和迷儿两个对看一眼,紧张地注视着她们正站在舞池中一动也不动的小姐。
突然不知道是谁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是大王”
顿时,厅中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正轻掀帘珠走出来的包三娘也一惊,细长的丹凤眼已将目光投了过去。
是的。
此人正是蒙舍之王——阁昱,人称“阁王”也称“恶君”
满朝臣将,无人不知他们的大王向来作风冷硬,说话做事说一不二。他有勇有谋,自继位之日起,接连吞并了四周的小民族区域。
如今,原本就强大的蒙舍国更是奠定了无可动摇的“四诏之”的地位。据说,阁王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要将势力强大的北诏、刖夙与银暝三国一并统一。
所以,蒙舍“恶君”人们传言冷酷无情诡计多端,但是,只要能将蒙舍国管理得更加富强,身为臣子,谁能不敬仰与爱戴?
大王?
咏唱一双明媚的大眼中同样闪过惊疑。
那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恶君?就是毫不留情抄她全家,贬她到花月楼的恶君?
乌黑的瞳孔瞬间变得灼亮,隐藏着一丝不明的火花。
脑袋里使劲搜索着记忆,想到年前在王宫宴会上的远远一瞥,气势上似乎真的与眼前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王八蛋,果真是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没有他的一句话,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花月楼?
尤其尤其让她气愤的是——就算她爹爹真犯了军纪,也不该株连全家吧?
这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制定出来的律令,王八阁昱难道没长脑子,只会效仿这种狗屁不通的法律吗?
粉嫩的双颊顿时比桃花还娇艳三分,优美的红唇微微地扬起。
大家道她在笑,那个眯眸的男人却惊异地现她的笑只停留于嘴角而已,闪亮的黑瞳里却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怒火。
“真的是大王。”
“大王?”
“参见大王!”已有某文官擦了擦眼睛,确定不是属于眼花看错之后,连忙拉下身边的人,急急跪下。
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一见连朝廷官员都已下跪,全部惊跪而下,呼道:“参见大王!”
咏唱定定地站着,她没有跪下,仿佛因眼前的意外而惊呆了。
丫头拉拉迷儿,极小声道:“小姐怎么不动啊?”
迷儿捂着小嘴:“小姐不会是吓坏了吧?”
丫头撇撇唇,她们家小姐肯定不是胆小,小姐的想法总是异于常恩,这会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帘子后面的落雪与飞扬见状,也款款走了出来,盈盈一礼,声音娇转:“落雪(飞扬)参见大王。”
“真的是大王?”包三娘小声地嘀咕一声,喜上眉梢,挥动手中帕子“大王大王亲驾,怎么不派人先通知三娘”
“大王。”之前手握配刀的年轻人朝阁昱拱拱手。
阁昱冷眼扫了眼四周惊呼的客人,慢条斯理地放在白玉瓷杯。
“都起来吧。”他声音沉稳,在这初春透着薄凉的空气中撒开一抹冷冽之风。
包三娘已来到桌前,一张粉白的脸全堆满了笑容:“这里人杂,大王还是随三娘进后苑厢房休息吧,要什么样的姑娘三娘我。”
“小部落!”阁昱打断了包三娘的话,皱起了眉头,突然唤过身边的侍卫。
配刀的年轻人应了声,抬眼看到大王示意的眼神,回身道:“包三娘,大王想跟你要几位姑娘。”
包三娘眉开眼笑:“别说几位,就算是看上了这花月楼,三娘我也双手奉上。”
小部落皱眉斥道:“大王要你这花月楼做什么!”
“呃是是。”包三娘满脸陪笑着应道。
“她、她还有她,可是清倌?”小部落一手指过三位姑娘。
顺着他手指点的方向,包三娘的笑容僵了僵,点头道:“是,这三位姑娘是花月楼的才女,我包三娘保证她们个个冰清玉洁,完璧无暇。”
那三个被指的姑娘正是适才抚琴的落雪和跳舞的飞扬、咏唱。
向她要了这三位姑娘,跟要了整间花月楼有何两样?
小部落满意地点头,正色道:“她们三个一起走,没问题吧?”
能敢有问题吗?
包三娘笑得眼睛直抽筋,抓紧了帕子无奈地挥了几下,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开来:“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大王能看到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也是花月楼的荣幸啊!”阁昱见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背负着双手站了起来。
看到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身影,咏唱突然觉得心猛地多跳了一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高大,当他定立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敢到一股沉重的威魄力。
抬高眼睛,她盈盈一欠身,明媚的眸子灿烂如同春日里的阳光。
“咏唱见过大王。”
他没有说话,眼睛注视着她,凌厉的眼光在那粉嫩含笑的脸颊上细细审视了一翻,又挪开脚步。
转眼的刹那间,咏唱现这个男人竟然有着一双如同琥珀般透明而沉静的眸子。琥珀闪着如玻璃般的光泽,又如根根锋利的芒刺刹那间扎进了她的心。
该死的男人,到底有何用意?
难道他认识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就是几日前被贬来的曲咏唱?
做梦吧!咏唱自嘲地笑了笑,她弯着一对月牙般美丽的眼睛,娇笑着看着他。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样商品一般平静无波。
他在估量什么?
包三娘估量自己能不能为花月楼挣银子,那这个一身寒气的男人又在估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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