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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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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窑地处江南边界,商业气息不浓,完整保留了江南古镇的淳朴。

镇上没有奢华酒店,只有自家小楼改造的客栈。

贺枝南住的临河客栈,二楼左边那间。

客栈灰墙白瓦,装潢略显陈旧,可她并不在乎住处的简陋,初来此地,能有一处还算满意的安身之所,也算幸运。

天刚亮,落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靠墙的小床床面平整,无一丝多余褶皱。

手机安静地躺在枕头上,流淌的音符陪着她从无边暗夜迎接光明。

《漫步人生路》,她最爱的一首歌。

虽说已经听过无数遍,可每次听都有不一样的感触,字里行间都是她对爱情所有的期待。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她嘴里哼着歌,欠着身子探向窗外。

轻风拂面,微微湿凉。

小镇的清晨宁静且惬意,屋檐的黑色瓦片仍在往下滴水,汇聚成大颗水晶的雨滴砸在青石板路上,“滴嗒、滴嗒”,声响悦耳。

恰是周末,小孩们奔跑嬉戏,妇女结伴去河边洗菜,青石板铺成的石拱桥横跨河道,侧面苔痕斑驳,衣着朴素的老爷爷挑着担在桥面行走,吆喝着她听不懂的本地话。

蜿蜒的小河一眼看不见尽头,河面很窄,清水明澈如镜面,欣赏了小桥流水人家的美景,只遗憾没见到皮肤黝黑的船夫摇着橹载人经过。

贺枝南抿了口黑咖啡,酸苦的液体滑过舌尖,品出莓果的酸甜。

她挑食很严重,用妮娜的话说是大小姐矫情,可她自诩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她不过是在饮食上比外人多了几分讲究。

客栈房间不大,勉强塞下简陋的家具,以及她硕大的行李箱。

她来这里几天,也失眠了几天。

准确来说,她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安然入睡,几乎每天盯着天花板发呆到天亮。

床上的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慌不忙地吃进药丸,无意撞见河边几个打闹的小孩,其中一个小胖子力大无穷,单手掀翻两个。

她抿嘴笑着,转而听见烦人的震动声,起身走向床边,心不在焉地偷瞟那场激烈的战斗。

看清来电显示,她轻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妈妈。

那头叫声尖利,刺得人耳朵疼,“你昨晚发的那是什么?”

“刺青。”她话音带笑,说话晃晃悠悠,“彼岸花。”

电话里静了两秒,“你的?”

“嗯。”

女人拿着电话走到窗口,河边的小孩不见了,她有些失落。

“怎么,不好看吗?”

“贺枝南,你疯了。”电话里的人气到无言。

她淡淡一笑,倒也坦然,“我千里迢迢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放飞自我?”

“你别说了,我明天就来接你。”

“妮娜。”

她看着河对面正生炉做饭的妇人,年幼的孩子欢快地围在妇人身侧,两人有说有笑。

“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后腰那朵花,开得真好看。”

她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千里,汪妮娜摸不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敢出言刺激,小心翼翼地哄:“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什么事,我都不能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

“我最近病情很稳定。”

“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

话戛然而止,她收回话音,气流短暂静止。

“我的意思是,你想去散心我赞成,但长住不可以,太危险了。”

贺枝南清楚好友的担忧,上次发生的事弄得她心有余悸,恨不得24小时陪着,生怕再出意外。

“你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怕她担心,枝南细数出自己所做的努力,“黄医生的话我有认真记住,药我也按时吃了,这小镇很有灵气,空气好得不得了,说不准真能养好我的病。”

妮娜知道她性子固执,决定的事谁都劝不住。

“那你必须每天给我打电话,要有丁点意外,我绑都给你绑回来。”

“知道了。”

她笑着应允,看了眼时间,“你去忙吧,大作家。”

妮娜最烦她捧杀,忍不住翻白眼,“求你别抬举我,我顶多算个无情的码字机器。”

贺枝南揶揄地笑,“妮娜大大,您的新书我正追着呢,你要不按时更,我打爆你的电话。”

“新书?”她反射弧巨长,“你指哪本?”

“《霸总在我家田里种地》。”

那头瞬间没了声,无言的尴尬悄然飘过。

“我早说过,这种书名就不要念出来了,容易伤胃。”

“土归土,人气还是很高的。”

妮娜嘴角抽搐,“我怀疑你在骂人。”

“不敢,我可是您的脑残书粉。”

“...”

蓬头垢面的女人仰头猛灌几口冰水 熬夜写了近两万字,她困得随时能睡着,随口问道,“你这几天...就没什么有趣的艳遇?”

“没有。”

她回答斩钉截铁,可当脑中迅速滑过某个魁梧糙汉的身影,眼睛低垂,柔声加了句,“倒是昨晚那个刺青师长得挺有味道,不过看着凶神恶煞,不像好人。”

妮娜被她怪异的形容勾起兴趣,暧昧地笑:“没留个微信?”

“没。”

说起这事,她还来了点郁闷的情绪。

昨天看书时,无意中见到彼岸花的介绍,她爱上它的花语,并被那抹炙红的艳丽蛊惑心智。

——彼岸花,盛开在黄泉路上。

——埋葬死亡,迎接重生。

她想改变自己,想活得跟以往截然相反,所以才突破自我尝试刺青,结果骨子里的偏执作祟,竟鬼使神差着了那人的道。

回客栈后查了才知道,这图正常价格不过千元左右,即算加钱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这么看,那男人就是个典型的黑商,专载外地客。

“他脸也黑,心肠也黑,坑了我好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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