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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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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乔文廉和吴鑫一路狂奔?终于跑出了梆子胡同。

拐角处有个井屋,梆子胡同和铁锅胡同的人,全都在这口井里打水。

吴鑫指着那井的方向,气喘吁吁地对乔文廉说:“我们分开跑?我去那里躲着?我水性好,你去别处。”

乔文廉也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必须要分开,这样才能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

他拍拍吴鑫的肩膀:“后会无期!”

他说的是后会无期,到了此时,年轻的吴鑫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已经降临。

他们回不去了!

无论他们是被后面的这些泼皮抓住?还是被飞鱼卫抓住,他们全都回不去了。

“后会无期!”

吴鑫向着井屋奔去?而乔文廉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乔文廉算是幸运,又拐了两个弯?此时已快天亮,他远远闻到了臭味儿。

一驾装夜香的驴车停在旁边?赶车的人却不在?想来是认为自己这臭哄哄的驴车不会有人偷?自己躲到一边去打盹去了,毕竟这个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把夜香拿出来。

乔文廉已经跑不动了,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他咬咬牙,掀开一只粪桶的盖子,跳了进去!

粪桶里还是空的,但是那股子臭味儿,却令他终身难忘。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乔文廉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晕倒的时候,驴车缓缓移动,他松了口气,隐约之间,他听到赶车人骂了一句:“你个懒驴,空车还走得这么慢。”

拉车的是驴,驴知道车里多了一个人。

又走了几条街,陆陆续续有人家打开大门,把夜香拿出来。

趁着赶车人去收夜香的功夫,乔文廉从粪桶里出来,好在街上还没有什么人,乔文廉又走了一会儿,索性把身上的衣裳撕烂,在地上抓了一把黑灰抹在脸上,他的身上臭烘烘的,现在就更像一个乞丐了。

就这样,他一路往城门走去,可是到了城门口,他这才知道,原来城门前已经贴上了他们三人的画像!

他们上了海捕公文!

飞鱼卫和旗手卫的人,挨个盘查,乔文廉看到有四五个叫花子走过去,也被勒令撩起乱草一样的头发,与那画像上的人逐一核对,确认不是了,这才把那几个叫花子放出城去。

乔文廉悄悄离开,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去了广济寺。

广济寺并非皇家寺院,管理便没有那么严格,又因为那里香火鼎盛,无论是寺里还是寺外,都能看到向香客乞讨的叫花子。僧人们慈悲为怀,并不驱赶这些人,有时还会拿些干粮送给他们。

乔文廉在广济寺里待了一个多月,白天进去,晚上时便在广济寺外面的林子里睡觉,中午的时候,广济寺的僧人会拿些素饼分发给乞丐,真正的乞丐其实并不稀罕吃食,他们是要钱的,因此,乔文廉去拿素饼的时候,乞丐们并没有与他争抢,他也是幸运,其他地方的乞丐常常因为抢地盘而打架,可是乔文廉在广济寺的时候,却从未遇到这种事。

有一次,乔文廉见到两个年轻人搀着父亲来寺里,那位父亲满脸伤疤,原来那父亲在家里不慎跌倒在灶台上,当时灶上正烧着一大锅水,他的脸被烫伤了,当时烫得很重,两个儿子来广济寺上香,求菩萨保佑父亲早日康复,如今虽然容貌尽毁,但是却已转危为安,因此父子三人一起来广济寺还愿。

那父亲还对一个香客说道:“我一个男人,这张脸毁了就毁了,只要老婆孩子还认识我,那就无所谓。”

乔文廉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他又不是女子会爱惜容貌,只要妻女不嫌弃他,那就足矣。

何况,如果他能回到家乡,说不定还能与妻女团聚。

于是乔文廉悄悄走进僧人们烧水的灶间,把整壶开水倒在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僧人也给他进行了医治,但是乔文廉担心引人怀疑,没等脸上的烫伤痊愈,便悄悄离开了广济寺。

因此,他脸的伤疤格外严重,即使过了五年,也没有丝毫减褪。

第二八四章 你饿了吗

“这几年来,乔文廉一直都在京城?得知曾氏做了官奴,在衙门附近扫大街,他便想方设法搭上了王大先生的路子,在你家的铺子里做了掌眼先生?”

华大小姐觉得吧,乔文廉就像那八、九月里才成熟的李子,晚熟!

当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晚熟的李子虽然貌不惊人,可也比乔文廉长得好看。

不过,这四五年里,乔文廉还是成长了,人到中年开始成长,晚是晚了,但是终归不是傻缺了。

“对,乔家有位老太爷,就是一位掌眼先生,乔文廉年少的时候,曾经跟着这位老太爷学习鉴古,那时只是兴趣而已,没有想到后来居然成了他隐藏身份的本事。他与王大先生的结交,虽然是他主动逢迎,可也是因为他的确有真才实料,令王大先生另眼相看。”

沈逍说到这里,心里一动,他想起了吴鑫:“那个左阿宝,也就是吴鑫,他之所以会死在长公主府的粥棚里,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的?他明知将死,想找个给他买棺材的?”话虽如此,可是华静瑶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咦,上次那位医僧也曾经说过,左阿宝找他讨要过治疗内伤的药材,也就是说,左阿宝是知道自己受了重伤,说不定还能感觉到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他才跑到我家粥铺,用了什么法子,故意让自己当场死了,这样说来?还真有可能。”

沈逍若有所思?他自幼长在岳离身边,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医理。

“五年前吴鑫是藏身井下避开追杀的?可见他的水性极好?甚至有可能与朱禄不相上下,当时赌坊的伙计亲眼看到?他被那七名杀手扔进了冰窟窿里,而同样的?朱禄也曾借着冰窟逃生?只是二人的体质却是有区别的。”

朱禄是个练家子,不但水性好,他还有内力,有一身武功?加之每天大鱼大肉吃着?养出一身结实肌肉,尽管如此,他也要高床暖枕休养三日才能爬起来,起来后便找到岳离治伤和调养身体。

而吴鑫却不同,他虽然也有好水性?可他却只是一介书生,仗着年轻硬撑着。朱禄与他同样上了海捕公文?可他与朱禄过的日子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栖身在乞丐中间?风餐露宿,吃的是残羹剩饭。受伤之后?朱禄有岳离医治?而他也只能自己找点草药而已。

而他所受之伤?却比朱禄严重得多,骆仵作已经验出,即使他不来喝粥,也同样会死。

他强撑着将死之躯来到长公主府的粥铺,健康人喝上几碗粥也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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