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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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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云开坐在出租车后排座椅上,手机在浸血而面目全非的手掌中不断震动,她没去看来电何人,也不关心他们要说些什么,只觉得那铃声似箭穿透耳膜,令人心烦不已,她直接按下关机键。

她想,顾煜会不会一早便知周仪是周礼的妹妹。

难以遏制的畏怯游走。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阚云开血色刺眼的掌心,再探她漠然无助的神色,他关心说:“姑娘,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手得处理一下。”

阚云开垂首无意瞥见鲜血流至座椅,浸污坐垫地毯,可她却没感觉到分毫疼痛,她低声说:“不好意思,我多付你洗车钱,你在前面路口停车就好。”

“你真的不去医院吗?”司机察觉她的异常,还是选择靠边停车。

阚云开摇摇头,扫下挂在前座靠背后的二维码,转去五百元车费及清洗费,打开车门下车。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工作日的街头,不知何处是归途,只觉浑身上下疲累不堪,腹部疼痛循环往复,眼皮随重力无力垂落。

她四处张望环顾,马路对面是一家老牌四星级酒店,外观饱经风霜,内设填补不足。

她穿过人行天桥,去前台开了间标准单人房,工作人员目光被她手心的那抹红吸引,犹疑地将房卡递于她,出言说:“阚小姐,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弄脏床单我会赔的。”阚云开接过房卡,拖着无力的身躯朝电梯走去。

房间位于十七楼,阚云开刷开房门,直挺挺栽倒在床上,她拉起被子遮盖,甚至连鞋子都没褪下,身体歪向一侧,阖眼睡了过去。

她睡得并不安宁,意识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梦境时断时续,尽是混乱无序的跳脱景象,无人能解的九连环。

睡意朦胧之中,她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并不真切,难分幻境与现实,直到敲门之人的动作急促些许,她才缓揉太阳穴,起身虚浮开门。

时近傍晚黄昏,房间内没有开灯,酒店走廊里的吊灯轻晃,骤然光亮刺得她眼晕不已,她抬手遮挡光线,适应片刻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三人。

为首那人是顾煜的大学室友钟远津,去年夏知遇婚礼上偶然一面,之后并没有特意的交集联络,也再未见过。

阚云开记性不差,她记得钟远津,记得所有与顾煜相关的人和事。

阚云开略显无措诧异,钟远津从文件夹中取出一纸类似通知书样式的文件,并且出示三人工作证,解释说:“阚小姐,现有一桩案件需要您配合调查,这是传唤证。”

第六十六章

记得初次与钟远津见面时, 顾煜介绍他的这位同窗室友现今在国安工作,阚云开手指搭在防盗链上,指腹搓捻着铁质环扣, 犹疑地打量那张传唤证,尝试唤起与之相关的自我经历和事发可能。

整三十秒, 双方都无进一步动作言语, 钟远津开口解释说:“只是普通的配合调查, 你不用过分担心。”

事态是否真如钟远津所言那般松缓尚不能断,阚云开心中带虑,她从小跟在刘美云身边, 即使非心理相关专业, 也熟知微表情方面的知识, 而钟远津眼神尽展事情的紧迫性。

配合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阚云开跟随三人上车, 去指定地点接受问询, 近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就要进入闭环。

进会议室前, 钟远津轻拦阚云开的步伐, 低声说:“记住, 等下如实说明情况, 解释工作人员展示的证据素材就好;同理,没做过的事情, 一件都不要认。”

阚云开眉心微蹙, 继而点点头, 带着对未知的疑虑走进会议室, 长桌对坐四位调查人员, 包括其中一位专业测谎专家, 此人三十岁往上的年龄, 办案经验丰富。

投影仪相关资料就位,工作人员例行程序说:“阚小姐,本次传唤是有一宗案件需要您配合调查。”他指着身后的摄像机和录音设备,“我们会对问话全程进行录像录音,保证你此后如有需要时的基本权利,同时也请你积极配合问话。”

阚云开说:“明白。”

坐在右侧的工作人员切入主题,用激光笔点映在投影幕布上的第一条信息问:“阚小姐,请问这是你的邮箱吗?”

“是。”阚云开视线跟随激光笔路径看去,那是她读研期间的学生邮箱,“学校会在学生毕业一年后清空邮箱内容并且对地址进行注销,我前年回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该邮箱,不清楚其目前状态。”

另一人接着问:“你回国之后还与当时的同学和导师有过联系吗?”

阚云开基本意识到今番问询的原由,她行事从来坦荡,照实说:“我一直与同专业的一名混血学长保持联系,他在学术方面于我助益颇多,年初我们还有一起讨论论文课题,但是我的论文在一月底时失窃,被同事优先于学术期刊发表。”

“论文失窃?”钟远津抓住纰漏重点,“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同事窃取了你的论文吗?”

“没有。”阚云开回忆说,“论文源数据在我个人电脑里,有几次学生匆忙与我讨论题目,我离开办公室时,并未锁定电脑,我怀疑他是利用时间差拷走我电脑中的资料。”

工作人员问:“怀疑?”

阚云开说:“是的,因为我求助计算机专业的朋友对我的电脑进行系统检查,并没有发现其中存在恶意插件,且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指控他,因此事情不了了之。”

工作人员更换投影内容,“我们近期监测到方才邮箱地址发件箱与草稿箱中有近十份掩码文件,部分内容已被破译,其中涉及不止学术问题,而收件人均在境外。”

阚云开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怀疑我泄密?”

对坐四人皆沉默以对,不言是非。

阚云开接着问:“我能知道所谓掩码文件的内容吗?”

“目前已解码文件,除却你的学术论文资料,还有一些经济与发展的机密文件。”工作人员补充道,“其余文件经过严格加密,技术部门还在努力。”

“我从哪里能找来这些文件呢?想来你们已经调查了解我包括我家人的背景,我家经商,集团账务清晰,每年依法纳税份额在全国前列,何来机密文件?国内对适才所说邮箱具有网络限制,我的电子设备中也没有任何违法软件。”阚云开思路清楚,反驳说,“况且,如果你们确有证据指控我的过错,今天出示的就不是传唤证了吧。”

工作人员知晓这一漏洞,他们至今没有破译直接有用的文件信息,可想加密掩码之人的计算机水平,否则以他们目前掌控的线索足以定罪。

“你丈夫工作性质特殊。”工作人员挥动激光笔,示意阚云开看幕布,“根据我们追踪到的ip地址,这些地方都是你常去的场所。”

阚云开听闻事件牵扯顾煜,锐利锋芒钝化,她说:“我能问问这件事对我丈夫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丈夫同样在接受调查,部队会有专人负责。”

阚云开静心思考,根据现有证据一步步厘清勾连,她陡然想起去年苏国的那位华人司机的姓名,覃源。

两天前在王韫家见到贺以暮,在她百般追问下,贺以暮一五一十地讲述扳指的来龙去脉,而他的那位学长,sebastian qin,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据说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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