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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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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张照片,他如同被丢进滚烫的岩浆之中,彻骨的思念凌迟着他的血肉筋膜,愧疚、自责、无助将他的心脏反复蹂|躏践踏。

顾煜不是没有再给阚云开打过电话,相反,只要有片刻空闲时间,他都会反复拨打熟悉的号码,疯魔形成一种肌肉反射。

他想,万一她愿意开机听他再说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那张电话卡早已粉身碎骨,残骸已被掩埋于废墟之下,再寻不到踪迹。

每每被重复机械的声音拉回现实,痛心疾首不足为形容,从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落寞,他甚至会一字一句听完那些烂熟于心的播报。

他伤人太深,活该落得云云下场。

手机被他捏在掌心,太过用力,机身弯折变形。

顾煜走到国关学院的办公楼下,康复的日子里,他常来这里接阚云开下班。

现在站在此处,他还能想起发生的点滴细节。

输液完毕,封维送阚云开回家,他从厨房中找出些许大米,煮了一小锅白粥端与她。

阚云开小口喝着滚烫的白粥,扁桃体发炎,嗓音低压含沙般粗粝,“你来这里做什么?”

封维打开凉透的披萨充饥,心疼又生气,“来看看你还活没活着。”

阚云开盘腿倚靠在抱枕上,无奈笑说:“那你白跑一趟,还用不着收尸。”

“就这么躲一辈子?”封维擦去唇边指尖的酱汁,收拾干净茶几,拆开医生开具的退烧药,取出两粒递给她,肯定说,“你不是这样的性子。”

“我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性子?”阚云开双手捧着瓷碗,抱膝而坐,“是梦魇尘事,是心理旧疾,还是狗屁不是的爱情,让你觉得我还能挺过去。”

封维注视着她狭促冷霜暗芒的眉眼,暗暗吸气沉思几许,开口道:“顾煜把文件拿走了。”

高烧未完全退却,阚云开头脑尚还浑噩不清,怔愣片刻才想起他所说的是那份离婚协议书,她微转身子,良久,点了点头。

昨夜在公园散步,阚云开偶然发现西门音乐喷泉旁的一家咖啡厅张贴了转让告示,她望进落地窗,店内装修是她喜欢的样式,并且不需要再添置大型装备,她想接手尝试经营。

封维明白她一时半刻走不出情感迷雾,如若不是自我理清其中脉络,心结永远不会凭空消失,于是他不再多加劝诫,支持她的决定。

*

结束操练,顾煜与队友道别,只身踱步走来申大后的小食街。

似乎每一所大学都有代表其独特文化的食廊,让众多校友毕业数年也难以忘怀。

申大这条小食街也不例外,一到下课时间,这里总是挤得水泄不通。

去年年底,阚云开为弥补学生时期未能谈恋爱的遗憾,经常央顾煜把车停在书店外的停车场,与人一道来此寻摸小吃,美其名曰:体验纯情美好的大学生活,实则难逃“贪吃”二字。

正是夜宵热闹的点,顾煜找到那家阚云开钟爱的烧烤店,小店位置有限,挤满学生情侣,好在他一人位置不算难找。

他去食物冰柜处挑选部分烤串送去烤炉旁递与老板加工,又拎回两扎啤酒,拿起桌角的开瓶器,将啤酒盖尽数起开。

烧烤上桌,他已空腹喝下五瓶啤酒。

顾煜手握酒瓶,盯着盘中的食物,自嘲悲哀地笑笑,他拿的全是阚云开平日里喜欢吃的种类。

当兵多年,他对食物并无特殊喜好,只要能充饥顶饿,于他而言都能接受,所以每次二人出门约会吃饭,基本都以阚云开的口味为主。

不知不觉,已近凌晨,店中食客所剩无几。

烧烤剩下泰半,啤酒却是喝得一瓶不剩。

颓丧失意时刻喝酒本就易醉,桌上加之倒在顾煜脚边的啤酒瓶足有二三十瓶。

顾煜趴在桌上,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老板准备关店歇业,可怎么都叫不醒顾煜,他无奈拿起顾煜搁在桌边的手机,想要联系亲朋来接人。

顾煜没有备注手机号码的习惯,唯有的两个则是阚云开和王韫。

阚云开的电话自是打不通的,王韫生活作息规律,每晚九点准时关机睡觉,也未能接通。

老板愁思无法,在已接来电列表中选择第一人拨了过去。

李凯已经睡下,他接起电话,轻吻怀中熟睡的人,匆匆换衣赶去。

老板看见李凯大步跑来的身影如同遇见救星,跑上前抱怨道:“怎么都叫不醒他,你赶紧把人扛走,我媳妇催着我关店回家呢。”

李凯歉声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他走。”

老板不耐烦催促说:“快着点。”

今夜天空无星无月,闷热潮湿的晚风诉说大洋彼岸两颗破碎的心。

李凯翻遍顾煜浑身上下,没能找到他的家门钥匙,纠结半晌,他只好将人带回自己家。

听见李凯关门离去的声响,夏知遇担心出了要紧事,精神唤起,了无睡意。她起身清煮两碗方便面当作夜宵,顺手打开投影仪播放一部影院将才下线的电影等人回家。

顾煜酒醉不醒,无法控制肢体动作,他似软泥一般,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李凯肩处,李凯臂膀沉重发麻,费力找寻口袋中的钥匙,他怕吵醒夏知遇,在家门外折腾半天,闹出不小动静,适得其反。

夏知遇察觉异动,放下碗筷来开门。

阚云开走后,夏知遇从未见过顾煜,数月之隔,再见顾煜容颜,登时激发她潜藏心底的怒火。

李凯推开房门,带人越过夏知遇,把顾煜放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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