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2)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
“对……对不起。”顾煜脖颈通红,手忙脚乱地翻找口袋,想寻些纸巾安慰。
泪水蓦然决堤,几月来攒下的委屈痛苦在见到顾煜的第一时间已然溃防,她在他面前永远隐藏不了喜怒哀乐。
尽管在顾煜眼中,现今她不过是陌生人般的存在,她还是最依赖他。
爱上她,又忘记她,是顾煜此生无解的罪名。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眼泪不甘,顾煜手足无措,他安慰道:“你别哭啊,我赔你衣服钱,你再买件新的成吗?”
“你弄脏的是我的裙子。”阚云开薄嗔浅怒,长睫盈满泪珠,迷蒙滑落唇侧,“赔钱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曾诸多人见证,情景再现,众人目光流连,屏息以待。
“你拿钱买一件不是一样的吗?”
“队长,你欺负我,我可是要哭的。”
……
顾煜说:“你拿钱买一件新的不是一样的吗?”
阚云开泛红的双眸凝视着眼前人,任凭眼泪作威作福,泪腔洒洒,“我不要钱!”
情绪进一步失控前,她转身大步离开。
逃避,是唯一能做的选择。
顾煜微闭眼睛,目光汇聚成线,总感觉眼前幕幕似曾相识,在哪里出现过似的。
梦中,也有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红眼告诉他,她不要钱,她要的是裙子。
张赫犹疑问:“老大,你真没想起点什么?”
“我应该想起什么?”顾煜自我怀疑地扫视众人的表情,眼底的不解无助浮慢而出,“或者说,我应该认识她吗?”
阚云开驱车前往医院看望龙子吟,姚晓楠去开水房接水回来,与她一起走进病房。
阿法尼的那一枪没有击中要害,而是打进肋间,并不足以致命。
治疗最佳时间有所耽误,龙子吟在医院躺了许久,留下后遗症的概率极高,所幸保住性命。
阚云开拉开床边的陪护椅坐下,“还好吗?”
“好啊。”龙子吟故作轻松,脸上得意的笑容难藏,悄悄抬眼看着病房中忙碌的姚晓楠。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是如此。
龙子吟的身体状况有待评估,如若健康条件不允许,他则需要转业。
思量再三,阚云开咬唇问:“你有想过如果不能重回部队,之后要做些什么吗?”
“什么做不了。”龙子吟轻快的语气背后尽是遗憾。
心中晦涩难解,阚云开颔首敛眉说:“对不起。”
“你瞎说什么。”龙子吟接过姚晓楠递来的水杯,笑说,“是你救得我,难道忘了吗?”
阚云开低眉未发一言。
“不如这样,你给我在你爸公司安排一个混吃等死的岗位,薪资要同比中高层那种。”龙子吟宽慰提议,“比如给你爸当个保镖什么的?”
“行啊。”阚云开笑问,“为什么不给我当保镖?”
龙子吟脱口而出:“你有老大啊。”
姚晓楠向他提及过顾煜失忆之事,此话对阚云开来说无疑是一种中伤,他闭嘴噤声。
气氛若冰寒不动,姚晓楠说:“阚阚,你别理他,就他这种狮子大开口的人,就应该送去改造思想。”
顾煜和阚云开再见面时,是夏知遇生产那日。
夏知遇坚持不要李凯陪她生产,阚云开则荣幸成为第一顺位的合适人选,她亲眼见证李牧尧小朋友降临人世的全过程。
襁褓婴提不想竟成为他干爸,顾煜先生,此后三十年都恨之不及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概所有男人都拥有女儿梦,李凯为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灭而失落不已,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阚云开小心翼翼拖抱着李牧尧小朋友,连声逗乐,夸奖道:“知遇,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儿子好可爱哦。”
夏知遇躺在生产床上疲惫不堪,哑声正告说:“你时刻给我记住,他差点因为你没有了,让你再瞎跑。”
从产房回到病房不久,顾煜也带来贺礼探望。
李凯提前与他递送消息,告知阚云开在此,顾煜多次想主动搭话,都被阚云开有意无意地岔开。
那次“泼水事件”过后,顾煜茫然想起脑海中模糊的身影,但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一点可以确定,近两个月的时间中,他每天都能想起阚云开。
她的眉眼,她的喜怒,她的眼泪。
爱是一种本能,不需要记忆加持。
为陪护夏知遇生产,阚云开近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休息,比新晋母亲都辛苦些许,夏知遇关心道:“阚阚,你忙一天了,先回家休息吧。”她交代顾煜说,“干爸帮忙送下干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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