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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铭钰顺着床头的银色闪光看过去,就见人鱼手腕间扣着一根秘银链子,像是栓狗一样把人鱼栓在了这张床上。

人鱼的手腕已经被磨出血痕了,尾巴也有长时间脱水后微微干燥的迹象。

外面的人热热闹闹的对一个死人表示缅怀关切,却没人想起这条被栓在那个死人的房间,快要脱水干死的人鱼。

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掌伸向人鱼,人鱼茫然的眼睛里透露出害怕,他颤抖地缩着脖子,使劲往后仰,直到手腕被扯痛、退无可退的程度——然后看着那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一下,一下,笨拙缓慢的抚摸。

轻柔的力量让人鱼有些昏昏欲睡,他眼睛亮了亮,嘴里“啊啊”小声叫着,往这个陌生的人面前爬去,把脸贴在了青年的腹间,讨好地试图用自己仅会的方式取悦对方。

那只温柔的手拂过人鱼秀美的发丝,他的脸颊,来到了他脆弱白皙的脖颈,以一种人鱼从未体验过的方式,带给他安心与渴望依靠的感觉。

夏铭钰坐在了床边,人鱼闭上眼,枕着他的腿,把脸侧贴在青年的腹部,小心翼翼抓着对方的衣角,像是累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穴、可以停歇了一般。

那只手张开,缓缓拢住人鱼的脖颈。

窗户口的窗帘忽然动了,屋外强风吹过,大股的风猛地窜了进来,将黑红色的落地窗帘吹鼓,扬起窗帘的一角,像是死神的袍角翻飞。

在窗帘被风吹起的瞬间,窗外明亮的晨光倏然洒入房间,长长的光束穿破空气中轻舞的浮尘,直直地落在床边,爬上人鱼的发顶,雪白手套下的灿金发丝在那一瞬间像是华美的珍宝,值得被人捧在手心珍藏,灿烂得有些晃眼。

然而这光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光束的尾端还没有触及到人鱼的脸颊,就已力竭退去。

轻微地“啪嗒”一声,方才高高扬起的窗帘一角由上至下,拍在了旁边花架上安静盛放的花朵上。

淡淡的花香忽然浓重起来,像是一勺蜜糖骤然落入水中,被搅动开来,甜得有些发腻。

花架上的白色昙花簌簌颤动,雪白的花瓣被打落,顺着气流纷飞到屋内,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从昏暗的天空降下了一场梦幻的清雪。

有雪花悠然落在人鱼金色的发丝上、布满红痕的脊背上、和残缺鳞片的鱼尾上。

还有一片雪,落在人鱼嘴角紫红的淤痕处,为他掩去了那一点本不该属于他的瑕疵。

人鱼身上带着血色的伤口贴在青年的衣服上,氤出一片更深的、潮湿的黑色。

往日洁癖到睡觉都不肯脱白手套的青年,却不为所动。

人鱼神色安稳地,睡在了白发青年怀中。

坐在床边的青年淡粉色的眼眸低垂,白发从颊边滑落,他看着腿上的人鱼,直到人鱼呼吸消失、安静睡去,也没有停止轻抚他头顶的手。

之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了。

他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夏铭钰想,他曾经没能力做到的事情,如今终于将这场安稳的梦送给了另一条人鱼,也算做了点好事。

……

“将军,今天临时有事么?”维诺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迟来的夏铭钰。

将军最近经常和他一起进行机甲训练,还有之前的抱大腿之恩,维诺面对夏铭钰时,胆子也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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