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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下形形色色的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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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喝着,她发现旁边的舞台表演的就是重塑雕像的权利,离他们不算近,歌声传过来,阴冷,克制的音乐风格,在热火朝天的音乐节很少见,她侧耳倾听,试图听清他们在唱什么。

应该是英语,她其实没听懂,但是女声美妙的高音还是让她沉醉的。今晚没有月亮有些遗憾,夏夜的晚风也能弥补,这风并不是燥热的,吹到脸上让人心里痒痒的。

牛肉味的披萨又是另一种美味,榴莲味她吃起来特别上头,但是很明显,叶春江不喜欢,黄蔚然和她一样喜欢,弟弟吃了一片,他的表情看不出评价,不过他喜不喜欢以后可以再问。剩下的榴莲披萨都被她们两个大胃王吃掉了,不吃掉总不能带着披萨去蹦迪。

晚上就没有固定在一个舞台,黄蔚然拉着她,林含璋和叶春江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他们四个人其实在各种场合都很少合体。因为他们爱好不一样,总是会分散开各看个的,比如上回的美术展,更久远的迪士尼也是一样,黄蔚然自己排队玩得开心,她和弟弟在一起,叶春江在干什么她没注意。

今晚就不一样了,黄蔚然行动力超绝,她又有必看的乐队,还想分享给林信说,于是拉着她跑遍叁个舞台。在苹果舞台听完刺猬乐队的《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她还没感动完,就又被拉到蓝莓舞台感受五条人的《梦幻丽莎发廊》。其实她对五条人特别陌生,听到黄蔚然给她介绍这首歌都呆了,这算什么名字,也太像两千年前后的县城常出现的,发生不良交易的地点了。听完了她马上发现自己想得太失礼了,主唱太有魅力了!他唱的是南方地区的某个姑娘的人生,不带任何讽刺,不带任何优越感,充满关怀,哪怕是谎言都是柔软的,她喜欢听!

最后压轴的乐队是新裤子乐队,其实林信书已经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乐队名免疫了,她相信哪怕以后看到什么矿泉水瓶,六根柴,旧马甲,独角兽,打破镜子的自由之类的名字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不奇怪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新裤子乐队第一首曲目特适合今天的天气,她甚至怀疑就是看天气太热他们才选的这歌,《生活因你而火热》。

唱到“有人堕落,有人疯了,有人随风而去了”的时候,旁边的姑娘哭了,夏夜里只有隐约的蓝色霓虹灯照到脸上,她的眼泪,除了林信书,也没几个人能看到。

她或许是有感而发,或许是和这个歌有什么特别联系,更有可能是这首歌背后有什么林信书不知道的故事,所以在这人潮涌动,喧闹嘈杂的世界里,她独自无声哭泣。

这也是一种人生的可能性,林信书默默地想,为音乐而哭泣,为艺术而赞美,多美丽的人生,多可爱的姑娘,多丰沛的感情。

总比从头到尾全程冷漠听的林含璋好一些,她户口本上的弟弟肯定缺失了某些作为人类必备的东西,日常的生活还不明显,但在这所有人都情绪激昂的环境中,他的异常却凸显出来,如同白板上的一个大黑洞,你想忽略都不行。

他甚至懒得伪装,直接给出最本真的反应,他对这些无动于衷。旁人的情绪感染不到他,蕴含激烈情感的音乐作品无法触动他,她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他学过十年的音乐。他对所有的情感都很冷漠,他的情绪浮于表面,什么都进不到他心里。

但他身上还是作为人的特质的,他热烈的部分,他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她其实见过。

她在云南不愿意跟他走,和他吵架的时候,他会愤怒。他在提到父母的时候,口气中有怨气。昨天晚上,她哭个不停,他也会温柔安慰她,最后甚至无奈了。

他只是没那么容易激动,活得冷静又机械而已,可是这个没什么不好的,新裤子乐队的热烈爆炸是很好很好的,但重塑雕像的权利那种晦暗阴冷,机动战栗不也同样是一种风格?谁有比谁高贵呢?只是大家想法不同,性格不同,审美也不一样,世界上的人有七十亿,总有些特殊的人的。他又没做什么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事,又不是连环杀人魔,冷漠就冷漠吧,异常就异常吧,哪怕他本性恶劣,可他又没和其他人过日子,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她觉得没问题,不就行了吗?

最后一首歌是《你要跳舞吗》,几乎所有观众都跳了起来。黄蔚然没拉她,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蹦起来,双手拉着林含璋,她以他的海拔为标准,每次都蹦得和他视线齐平,和舞台前群魔乱舞的观众不一样,她蹦迪也是很有规律的,基本可以当成减肥操的动作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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