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公主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赶到了库里奇沙漠的边缘。
她不知元善与苏侯困在哪里,这便将千名护卫分出五百人来,在库里奇沙漠分散开来寻找,找到便以焰火为信。
护卫四散去找,乘月也不愿坐着,只骑了护卫在边镇买的沙漠阿哈矮马,沿着沙漠边缘向里去。
暮色下的沙漠像是沐浴着溶溶的金色,苍茫通天接地,晚霞像是不朽的画,在地平线上铺了浅浅一层,远处孤伶伶地站着一颗树,枝桠努力向上,正是这些,构成了浩瀚的沙海。
她漫无目的地骑着矮马,不免想到了坝上那一晚巨大的黄月亮,她与顾景星坐着说话,他说她可以嫁给一棵树。
正思着念着,忽见前方渐渐起伏的沙丘上,有一排绵延的小木屋,屋前招展着旗子,写着大大的酒字。
也许库里奇沙漠周遭皆是市镇的缘故,这里有酒家也不奇怪,乘月却觉得很新奇,因身后跟着滇南六艺里的三艺,这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她这回的男装扮的很扎实,一顶一低头就能遮盖眉眼的风帽,一身灰扑扑的劲衣,又涂黑了面颊,只要她不滴溜溜转起乌亮眼珠,自然不会有人看出蹊跷。
她同滇南来的三艺一道儿进了酒馆,只挨着墙边坐,不显山不露水地点了一盘酱牛肉,两壶沙棘酒。
客人不多,只有三个粗布短打汉子形容粗鄙,喝的满脸通红地大吹法螺。
“熊二哥忒不知足,倘或不是我,你哪里够得上这个好差事!”三角脸的军士满口都是肉,吃的双目通红。
“张北城那个,我怎么瞧着不是苏侯?却是一个脸生的将军,不像是个会打仗的!”后一个汉子喝了口皮袋子里的酒,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苏后不是死在了矿藏山吗?这一位听说是朝廷派下来镀金的王爷,白白净净的哪里像是会打仗的。”长脸军士神神秘秘地接话,声音小了下去,“喝了这一壶,赶紧走,莫耽误了正事。”
这三个军士醉醺醺说的话,旁人听起来没什么,可却叫乘月大吃一惊。
这里是漠北,是中路军的地盘,苏侯重伤,由魏王叔接了帅印领兵去了土剌河,目下中路军陷落在土剌河,如何这三人却说那王爷在张北?
张北县就在此地不远,按常理来说,魏王叔不应该在土剌河么?
她心有蹊跷,立时便给滇南来的三艺递了眼色,旋即走了出去,没等一会儿,那三个醉醺醺的军汉便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三艺其中的阿诗、阿礼不过轻轻一抬手,便以指为剑,制住了三人。
这三个军汉被拖拽到暗地里,个个抱着脑袋讨饶,乘月叫三艺点了这三人的肩胸穴,直痛的他三人倒地哀嚎,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咱们是要赶往宁武关,上头命令,由宁武关至土剌河这一条路上,要严防死守,见到小股兵力直接剿灭,若是大部军马,且按兵不动,只制造阻碍,叫他们不能尽快赶到土剌河……”
“您几个杀了咱们也没用,那一条道上,目下埋伏了上万人,咱们也只领了千人,不成气候啊……”
乘月的眉心突突跳,倘或这三个军汉说的是真的,那魏王叔不仅有通敌之嫌,还要借手阻挠前去土剌河救援之人。
算着时间,这个时候除了朝廷派去的北路军以外,还有顾景星。
帝京城距离宁武关两千里路,顾景星早她半日出发,这一时也许就在这条路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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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救与危难
乘月又回了大漠里的酒家。
阿娘身边的六位大理高手, 以易、书、诗、礼、乐、春秋化名,留在她身边的,是诗、礼、春秋三人。
春秋与阿礼去处理那三个军汉, 阿诗便陪公主喝酒,不免问到了接下来该如何。
乘月只轻抿了一口沙棘酒, 辣的嘶哈一声。
“将消息送回去才是最当紧的。”她盘算着距离, “从这里回京, 快马加鞭也要两日。”
她想到这里,喊了一声盛玢。
盛玢立时便现了身,依着公主的意思在桌前坐下。
“你即刻派人回帝京城, 每到一个驿站便换马, 以最快的速度进宫。”她靠近了盛玢, 在他的耳畔支起了手, 悄声将方才那三个军汉所说的, 悉数交代与他。
盛玢即刻领了命, 出去布置, 乘月却望着眼前的酒杯不作声。
阿诗是女孩子, 察觉了公主的低落, 这便垂首问她:“心里藏了事?”
乘月不言声, 只将小酒盏搁在两手间转来转去的,好一时才将被酒盅里的沙棘酒一饮而尽。
“倘或你明明知道一个人嫌你厌你, 不想见到你, 你还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吗?”
小公主的嗓音在苍凉安静的大漠里, 稚软而温柔, 阿乐很喜欢看小公主那双乌黑明亮的眸, 此时看她额心蹙成可爱的小川, 不由地放轻了声音。
“那我何必自讨没趣?天底下的好儿郎那么多, 未必我就要吊死在他那棵树上喽。”
乘月很喜欢阿诗的直截了当,可转念想想,在生死攸关的事前面,那些小儿女浅薄的情爱是不是可以放在一边?
“那这个人若是有生命危险,我该管么?”
阿诗终于瞧出了小公主的愁肠百结,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各人各命,即便他有生命危险,那也同你不相干啊。”
乘月闻言,托腮想了好半天,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默默地坐着不言声了。
在这沙漠酒馆里坐了好一阵子,到了月亮升到中天时,盛玢在门外奏禀:“元善姑娘找到了。”
乘月一跃而起,奔出了酒馆,骑上了马儿,叫他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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