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户女 第8节(1 / 2)
李氏一听不是鱼姐儿亲自扎针便也放了心,只当爹在哄小孩儿,便嘱咐道:“到时候不许给你阿公捣蛋,乖乖地看着你爹就行,等你爹好了让他给你买梅花糕吃。”
张知鱼点点头,不多会儿又狐疑地看着李氏:“娘,你真的信了?”
李氏把筷子碗一收,头也不抬地道:“当然了,娘还能骗你?”
如此,张知鱼便高高兴兴地随着张阿公去了小药房,一进门儿就见她爹张大郎已经默默地脱了上衣老老实实地坐着。
张阿公先看了下他的伤口,没发烫也没鼓,便把针拿出来看着鱼姐儿道:“行针的顺序你还记得吗?”
一晚上过去,张知鱼虽还记得却不敢十分保证,便又问阿公要了书默默地看着背。张阿公见状也跟着一起记,实际上这书早就被他翻烂了,可以说倒背如流也不为过。
但不是能记得住便能成为良医,还得有悟性和手感,像他自个儿就是属于天生手感不好的人,扎针很容易下偏位置,老胡大夫以前就常说他要么做个杀猪匠要么做个老殇医,这两样不需要十分精细的手感也能做得。
张阿公当然不会觉得自个儿辛辛苦苦学医是专为了将猪宰得漂亮些,便选了广疡医这行儿,虽在杏林颇受些眼色,但到底也是个大夫。
不过昨儿晚上他便发现,鱼姐儿背了书后指的位置每每都再精准不过,一下针便能觉着一股小小的气流顺着针流转。
那边张知鱼半点没察觉阿公在想什么,只默默地蹲在地上闭着眼想着她的小铜人,在脑中不断地纠正小木人标错的位置,在心里过了几遍后,才对张阿公道:“阿公,我记着了。”
闻言张阿公便取了针,顺着张知鱼指的位置往下扎,这次比昨晚还要顺利,还没扎完张大郎就已经睡熟了。
张知鱼看着他爹的样子再一次为针灸术震惊,收了针后,便兴致勃勃地拿着书找其他的针灸图,结果翻到底儿都没见着,便转头问道:“阿公,怎么只有一张针方。”
张阿公手一抖差点儿没把针给扬了,哆嗦着道:“不可能,一共有五个方子,这可一个都少不得。”
张知鱼上次出门忙着给爹看病,除了保和堂的艺术招牌其他字都未曾打量过,还不知道大周朝的官文究竟是何样子。
心中仍觉着自个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学生,忘了在大周朝自己过于只是个会看图说话的文盲,又翻了一遍,还不曾见得画了图的针方,全是鬼画符似的字,顿时也慌了,高声道:“坏了阿公,你把方子弄不见了。”
张阿公差点没被吓晕过去,把头一探也跟着她一起翻起来,翻着翻着他就觉得不对了,明明都在啊。
看着鱼姐儿视若无睹地翻法,一看就知她只当所有的针方都是制成图的。
张阿公才想起来,这孩子压根儿不识字。女儿都是跟娘学的,李家就靠着个脚店卖些小食过活儿,便不识字也做得,家里自然不会另废嚼用送孩子启蒙。
李氏不识字,当然鱼姐儿也就不识字了。
不过不止鱼姐儿,周围也没哪户人家的女孩识字的,就是她爹张大郎也是当差后在衙门里,为了方便才慢慢认得几个字了。这原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儿,张阿公却无端地惋惜起来,实在是跟其他的小孩儿比起来,鱼姐儿便显得机灵太多。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得压一下字数,特别想蹭榜单。明天还是三千。有在看的小可爱,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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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要学医吗
但即使再喜欢这个孙女,张阿公也不曾贸然决定传她医术。
他能学医还是因着老胡大夫当年落难,流落到乡里被他爹给救了。老张头自家种了一辈子地,流了一辈子血汗,也就将将能养活一家人。临老了便想儿子们另有个谋生的本事,不至于荒灾年月阖家一块儿饿死。于是厚了脸皮求老胡大夫收下年纪最合适的老二,为了补偿剩下的两个儿子,张阿公便没再分到半分家产。面儿上说得好听是交给大哥打理,不过是老张头煞费苦心地想儿子还留着农籍,不让人瞧不起。
老胡大夫的医术在府城虽排不上号,却也能挣一笔不小的银子。这笔银子许多便花在了让张阿公念书识字上。所以张阿公太清楚一个大夫得需要填进去多少家底才养得出来,这花用比不上状元爷,跟考秀才也不差什么了。
况且这本事他原是打算往后传给孙子的。
张阿公看着仍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鱼姐儿,心里忍不住想。往后的孙子就真的适合学医吗?起码鱼姐儿如今看来尚有些天份。
好好的假日张阿公愣是辗转反侧没睡着,弄得王阿婆也没睡踏实,半夜爬起来高声发了顿火,张阿公这才消停。
说来也怪,半宿一合眼就跟吃了药似的心慌,挨得一顿骂后,反扭头就打起轻鼾来。
连扎两次后,张大郎已经好了许多,估计再过几日便能上衙了。张知鱼没了差事,便坐在院子里给李氏择菜,梅姐儿在厨房给李氏打下手,做好了小食,明儿黎氏就要来取。
张知鱼看着面前的豆腐青菜,正琢磨着做出个惊天美食让她娘好好赚上一笔。
她早先刚会走就想捣鼓着做面包窑,但现实很残酷,泥巴还好说,但她不仅买不起奶和糖,甚至面粉也用不起,就如今她家也就逢年过节才吃白面,就算做个麻婆豆腐也还得先种豆做出豆瓣酱。更别提炸鸡薯条,她家那一瓯油,全倒下来还不如一个海碗多。她敢倒下锅,李氏就敢给她揍开花。
真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知鱼盯着面前的豆腐,心里有股子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一个属于她们贫民的美食,只是她还没想起来而已。
张知鱼坐在院子里愁得小脸一片苦色,正苦思冥想间,就见张阿公提着个布袋子朝她招手。
一过去张阿公便道:“今日不小心把铺子里药打翻了,好几味都倒在一起,你得空便跟我一起分了。”
张知鱼自认自己素来尊老爱幼,有什么不同意的,当下便蹲了下来听张阿公讲混了哪几味药材。
这小半袋子药材好些外观都很相似,但药性却南辕北辙,若是抓错了,万一药性相冲便要死人。
张知鱼听得认真,她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皆是先背药性再对号入座,先至少记得一样。起初还能分错被张阿公挑出来,但一个晚上下来,就袋子里这四五样药材便都能分得清了。
不曾想次日下午,张阿公又拿了一口袋药材回来。张知鱼一边记药材一边心里就犯嘀咕,看着张阿公欲言又止。
张阿公被她盯得一抖,问道:“怎么了?”
张知鱼便沉着小脸道:“阿公,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保和堂被欺负了,谁家大夫天天打翻药柜子啊?那不是胡闹吗?”
张阿公险从椅子上掉下去,好容易缓过气来,却没回话,反而问她药材是不是都能够认得了。
拢共也就十来样,能记多久?靠着气味和外形的差别,她很少能出错。便是错了也能很快纠正过来。
张阿公看着鱼姐儿分好的药材,挑出两样放错的,又把药材打乱让她重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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