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户女 第21节(1 / 2)
夏姐儿头回见着猪一点儿也不怕,她胆子素来便大,只觉得这猪威风凛凛,不比那小狗儿好?
“这个猪能给我一头骑着玩儿么?”夏姐儿狮子大开口道。
大桃盯着眼前小小一个人,张口就要他家一口猪,吓惊得心都快不跳了,忙摇头道:“夏妹妹,猪不是小毛驴,不能骑。这猪我们都养了一年多了,再过阵子就能杀了卖钱,也不能给你。”
看了看两头还没杀的大猪,张知鱼直纳闷儿,养了快两年,都生小猪了看起来还没一百斤。
大桃和小桃熟练地把猪圈一开,用扫把把猪粪清理干净,又把潲水倒进去。
猪崽儿才一个多月大,还是小小的一只,猪爹猪妈都可着劲儿吃自己的,压根不管它。
大桃熟门熟路地就和小桃两个把小猪崽抱出来,单独拿了个盆装了食给它。
张知鱼一看猪崽肚皮就道:“难怪猪长不大,你们都不骟猪吗?”
大桃打小在乡里野,什么不知道,闻言只感觉胯·下凉风四起,低声道:“鱼、鱼妹妹,你是女孩,不好乱说的!”
张知鱼一见他这样就细细给他解释:“马都要骟了才乖,猪也是一样的,骟了的猪能长两百多斤!”
“两、两百多斤?”大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知鱼严肃点头:“就这我还是抻着说的,最肥的能长三百斤呢!”
小桃也忍不住问:“鱼妹妹,你从哪里知道的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张知鱼就道:“书上都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其实张知鱼在这哪看过什么类似的书,不过是一点儿以后的人众所周知的常识罢了。
大桃同所有庄稼人一样,对书的那是有着天然的敬畏,他也听张阿公说了鱼姐儿在念书认字的事儿,是以这会儿都不带犹豫一下就信了。转头就撂下潲水桶风一般跑到田里满脸喜色地跟张大伯道:“爹,趁猪还小,咱们给它骟了吧。”
张大伯正在锄地,好悬没一锄子砍到脚。田里的张家人也被惊住了,一时之间竟没人说话。
张大伯默默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锄头扶起来道:“不就让你喂了它几顿吗?至于把人家给骟了吗?人家好好的一只猪崽儿在圈里,还没两根筷子长,你干嘛要骟人家?你就下得去下去手?”
“这孩子是痰迷了心窍了。”张二伯也扶着锄头摇头。
大桃看着他爹挥过来的棍子,绝望地在心里呐喊,爹,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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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宗族之法
张知鱼一直拉着夏姐儿和小桃跟在大桃后边, 一时上来就见着张大伯那根高高举起的棍子。
鱼姐儿便跳出来用手护住大桃道:“大伯别打大桃哥,是我告诉他要骟猪的。”
“你、你?”张大伯看着梳着两个包包头,还没自己腰杆高的侄女儿手上一哆嗦, 差点又给自己脚背一下,不禁喃喃道:“好好的猪, 究竟骟它干什么呢?”
张知鱼道:“我是看书上说的,骟掉的猪容易长肉, 听说养得好的能有三百斤呢!”
三百斤?张大伯瞪大了眼睛, 那还是猪吗?都成猪妖了!他不好意思跟小侄女儿说这个,悄悄转头看旁边的张阿公。
张阿公是大夫,对这些讲究没那么多,只估摸着鱼姐儿打顾家确实看了不少医书, 眼珠子一转便问:“书上究竟如何说的?”
这打的是个学习的主意。
张知鱼就道:“书上说骟掉的猪吃起来肉腥味会没有那么大,性格还会变得温顺, 温顺了它就不容易拱圈, 就能吃得好睡得香安心待在家里了。”
张二伯一听就哈哈大笑:“那是猪看开了,底下那一刀都挨了头上那一刀也不算什么,可不就该吃吃该喝喝了?”
张大伯听他一开口就满嘴的烂耗子,一把掌就拍到老二身上:“中午也没给你倒酒,这会儿还装起疯来了,我说大桃怎地日日不着边儿,都说侄儿像伯,这可不是替了你去?”
张二伯是个憨人, 听哥哥一说脸憋得通红也没吐出一句话,他怎么只知道外甥像舅, 不知道侄儿像伯呢?
张二伯想了半天对策, 好容易有句话儿说, 还不曾开口,他哥就截过去目光炯炯地看着张阿公,这是他们老张家唯一一个大夫,一定会懂。
张阿公如芒在背,硬着头皮想了想道,“这看起来跟骟马的道理差不多,马到了年纪就要骟掉,就不会因为想母马到处尥蹶子。这样听话了就好养了。”
鱼姐儿用眼神给他点了个赞。
张大伯显然对张阿公更信服,听他这么说一时间看着猪圈方向也犹豫起来:“要不,骟掉?”
张阿鱼严肃摇头:“书上写的是最好的状态,骟马还得选时候,骟猪也是一样的,要刚出生不满一月的小猪才行,还得用针缝合伤口,得要专门的骟猪匠,不然骟不好小猪容易死。”
张大伯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也心下感慨,先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但她一个六岁多的姑娘就能跟大人说得有来有回,不禁在心里问道:读书竟真的这样有用处?
当然有的,张大伯心里门儿清,看他爹和张阿公就知道了!他爹有地自然饿不死,张阿公虽然没能留在府城,但他回来谁不好声好气地叫一声张大夫?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张阿公认字?
谁不知道识字好,但他们识得起么?整个大桃乡除了里正就没几个识字的。这个年头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实在太难了,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未必有结果。
种地尚且要天份,老把式一摸土就能知道水要下几分,来年收成怎么样,无论旱涝总能保存自身。愣头青就只知道抬头望天,天要他绝收他就绝收,读书就更是了,要天份要刻苦还得要有钱!
大桃乡不是一个贫困的乡,但他们离城里更远些,所以没有什么读书人愿意来这儿,年轻人都往府城走,穷酸的老秀又能教出什么读书种子?就算只是请来给儿孙启蒙几年,这个费用家里兄长多的小子咬咬牙或许能凑上一份,但这不仅是银钱的问题,还因为一个男孩儿就是家里的一个劳力,成本一样样的加起来就实在太高了。
张知鱼能识字,也不是因为她家有钱,而是因为她阿公本来就认字,不然说破天去她们姊妹几个也不可能有机会学。
不过张大伯无暇去深思这些让人一想日子就变得难挨的事,他很快就把目光放回在小猪崽身上,只要养出来哪怕重一半的猪,明年也能多挣几个钱给家里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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