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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户女 第10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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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妇人也没剖腹啊。”

狄二老爷晕晕乎乎地点点头,心中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昨儿都以为淑娘要死了,结果人跟他说明天淑娘就能下地了,这样的事儿,这颗举人脑袋里,实在是翻不出先例。狄二老爷没忍住抓住帕子胡搅一通,还想再问些什么缓解下心中焦虑,就见鱼姐儿靠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沈老娘立刻捧浓茶让她喝,不让在外头睡着了,但张知鱼咕咚咕咚喝完了一盏,眼皮子还往下掉,便跟坐在旁边的慈姑几个嘀咕:“浓茶治不了瞌睡人。”说完便叽咕一声,歪在椅子上打起了小呼噜。

顾慈立刻将自己的暖手炉塞到她手里,不叫鱼姐儿感冒了。

他是积年吃药的人,最怕就是身边的人生病啦。

狄二老爷便略有些不自在,觉得沈老娘跟随时要炸开的老炮仗似的,他娘就是这个样儿,天生护短,当下便歇了盘问鱼姐儿的心思,又转头问芹娘。

虽然张知鱼带着沈老娘和丹娘一起推翻了芹娘之前说只能活孩子的话,但如果没有芹娘昨日帮忙,或许淑娘和孩子真的活不到现在,总之狄二老爷心中对芹娘还是有好感的。

芹娘看不惯鱼姐儿在他看来也很正常,同行是冤家,更别提她们之间似乎还有流派之争。

不想芹娘开口就是一个炸雷,惊得狄二老爷立刻就后悔将她留下来。

芹娘先前已经去看过床上躺着的淑娘,虽然淑娘目前呼吸平缓,但也不能说就没事了,她祖母后半生一直在念叨给郡王妃开刀的事,心头直嘀咕奇怪,明明人都稳住了,怎么会忽然血崩。

芹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的医术也就是三脚猫,只接生上好些,但想想还是说:“淑娘这会儿状态还好,但这样的人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年我祖母动手时也是这样。”

郡王妃的结果谁都知道,血崩而亡。

这话大有唱衰淑娘的意思,实际上芹娘想唱衰的是鱼姐儿,这剖腹术她觉得很有些不详,鱼姐儿日后还得进妇舍,大家一块儿做事,要连坐时逃得过谁去?到时收拾包袱一块回琼州,芹娘想到便打了个冷战。

沈老娘活得一世,什么鬼心眼子没见过,医术或许比不过芹娘,逻辑那是一套一套的,当下就冷哼一声道:“人才刚躺下,怎么就有人老盼着别人发丧似的,不说讲点儿有用的,连句吉利话也不曾说。”又冲狄二老爷遗憾地一叹气:“五两银子,我们在乡下都能过个好年了,如今竟然连个甜嘴的也没买到。”

芹娘给沈老娘气得险些晕厥,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握紧了银子特别想有骨气地往地上一丢,只是可恨家中尚缺银子,这五两确实不是小数目了,便咬紧银牙,对着鱼姐儿和沈老娘更是恨得牙痒痒,心说,我要是让张知鱼这小娘鱼进了妇舍的门,这张脸皮就脱下来当毯子给人踩。

张知鱼半梦半醒间听得一耳朵,不由心中大乐,这年头嘴皮子利过张阿公和沈老娘的人,她还没遇见过呢!

狄二老爷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景,但很明显现在淑娘还活着,听了这话便拉下脸,说:“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可以活下来。”

说完便又请人拿出二十两红封给芹娘,着人送她出去,这意思显而易见,大家就是银货两讫,再也没什么交情可说。

芹娘拿着银子脸上火辣辣的,自个儿做了十年稳婆,还是第一次从主家被人赶出来,虽然银子多,但她敢保证不出几日整个稳婆届都能知了她今日的事儿。

她史芹要成南水县的笑话了!

说不活的人活了,还被人用银子打发得灰溜溜地走,当年史家就是这么出的神京,现在她史家血脉又一次因为剖腹术被人赶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家天生跟这事儿犯冲!芹娘虽然身在南水县但心已经被押去了琼州。

气得险吐出血来,回家便长得满嘴的泡,妇舍连着飘了半月黄连的苦味儿。

这头沈老娘又小胜一场,正洋洋得意间,闵大夫便从里头出来对狄二老爷笑:“淑娘醒了!”

醒来

狄二老爷蹭一下站起来,跑到房门口看淑娘的动静。

张知鱼和闵大夫正在她跟前问话,淑娘还有些大舌头,一点没觉得身上疼,不由叹道:“这般看来生孩子也很容易。”她都有信心生老二了。

张知鱼没敢说等会儿就会慢慢疼起来了,还得按着肚子排恶露,那就更疼了,怕给淑娘吓出血,只跟她说:“你肚子上有了一刀,以后最好能不生就不生。”

若是个男孩还好些,但淑娘生的是个女孩。秦婆子问:“怎么不能生了?”

“你想想看,孩子这么大,但是胞宫是很小的。”张知鱼在空中画了个差不多的圆道:“差不多就是这么大,但里头要养出几斤重的孩子,就得把它撑得大大的,而且淑娘子的肚子上已经有一条裂缝了。”

剩下的话,不用张知鱼说,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淑娘想到自己肚子被孩子撑裂的场面,隐隐觉得肚子又疼了起来,忙说:“我不生了,我以后不生了。”

狄二老爷在外头听了也说:“不生就不生,大不了以后我们再过继一个给女儿作伴。”

秦婆子这才脸色好些,淑娘摸着肚子忽然想起来:“孩子呢?我孩子呢?”

秦婆子赶紧出门将孩子抱过来,张知鱼和淑娘一起凑过去,她刚刚就看到湿漉漉的一团,心里觉得有点像毛蛋,便没多看,这会儿孩子洗干净了就没那么丑了。

但淑娘不满意,看着又瘦又笑的孩子皱眉:“她一点也不像我,也不想相公,她太丑了!”

秦婆子吓个半死,小声看一眼姑爷道:“娘子休说此话,叫姑爷听到了怎么想呢?”哪有孩子一生出来,亲娘就说她丑得既不像爹又不像娘的,而且这很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个孩子,便是再恩爱的夫妻,也经不起天长日久的猜疑。

狄二老爷在外头听得笑了起来,隔着窗户对里头说:“也可能隔代亲,我爹就长得一般。”

狄夫人狠狠拧了弟弟耳朵一下道:“连死人的坏话也敢说。”

狄二老爷也没还手,此时看着娘子和孩子都平安,便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成大郎一家。

成老爷正在树底下念经,见着狄二老爷过来就厚着脸皮,转眼就把屋里的功揽到自己身上,笑:“我给弟妹念的经可起作用了?一大一小都还平安吧?”

狄二老爷看着这个姐夫,转头又骂了一句爹,当年这人还是个药贩子,一路走到江陵恰好治好了狄老太爷的积食症,只聊了一日夜,他爹就将姐姐嫁了这人。

谁知道成家家风如此不正,狄夫人这么些年跟着成老爷都没什么夫妻情,这次让田氏拿了官家权,将她和昭哥儿一同关在家里祈福化煞,她便看透了此人,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老不死的和离,再想法子带走小儿子,至于成大郎,自从他在家对自己视而不见,狄夫人便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成老爷尚且不知小舅子和娘子都打算着狠狠抽自己一耳光的算盘,见着人平安还乐颠颠地又跟狄二老爷称兄道弟起来,欢快地说:“还是盛大仙儿说得准,早早就说化了煞家中便有喜事到,那孽障抄了那么些经书可见已是改了,以后也会给家中积福了。”

张知鱼就没想通,一个大夫,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怎么也犯不上这么迷信吧?莫非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但成老爷除了偷得一份家业,也不见做出什么惊天壮举啊?

狄二老爷也没想通,对着这么个二皮脸,真是下脚都觉得脏鞋底,遂狠狠在花坛里沾了一脚稀泥上来,对着姐夫的脸就是一脚,踹得成老爷直翻白眼,成大郎见势不妙,忙不迭拽起田氏拉着爹往家跑。边跑边回头对狄夫人道:“娘!等舅舅消了气,我就来看你!”

狄二老爷给这几人气得七窍生烟,只打人不在棍上,得让他心里疼才是真的,便问大姐:“以后大姐打算如何?”

狄夫人如今能靠的只有这个弟弟,便直说道:“有没有和离能带着孩子走的法子?”

此言正合狄二老爷心意,他以后还打算再考的,不愁养不起这个家,再说枯木逢春的也不是没有,他看大姐年岁也不算大,还有的是机会找第二春,至于成昭,就更好办了,去舅舅家小住一辈子不就成了,只要他的官永远比成家大,成家就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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