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原本不太稳定的踝关节被完全固定住了,而且每一条胶布都缠得恰到好处,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脚踝上。
要不是人类极限的束缚,陶希洪觉得自己都能跳十米高。
“老、老师,”一激动,他差点又喊错称呼,“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我认识一些学医的朋友。”许江同笑了笑。
他研究人体多年,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康复,听他们介绍完打脚的原理后,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做。空闲时间,他买了几卷胶带,在自己脚上反复试验,很快就掌握了要点。
还想再说点什么,广播里传来运动员入场的通知。陶希洪坐回去穿好鞋袜,又起身缠住许江同的眼神,用食指摩挲他的下颚线。
许江同顺势抬头,陶希洪也弯下腰,和他轻碰额头。
“我会平安回来的。”
许江同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呼吸:“等你。”
陶希洪没忍住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脑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许江同目送他们从运动员通道离开,转身走回观众席。这场比赛的对手天河大学,是本市第一的综合性高校,其校队也是由高水平运动员组成的。
许江同坐在看台上,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郑重其事地看向球场。
第一局由天河的队员率先发球。央理这边还是沿用最经典的策略,把章成和陶希洪都放在后排。陶希洪在后面接了几个一传都很到位,极大增加了章成二传的灵活度,开局非常顺利。
等陶希洪轮到前排后,他们已经领先对手4分了。
天河的校队不甘落后,想发设法变化战术,组织多种套路的进攻。
陶希洪一直在网前盯他们的动作。和许江同做过对手后,陶希洪的预判能力有了明显提升——毕竟在业余比赛中,很少遇到比许江同优秀的二传。
对方二传平拉开将球传给四号位主攻,面对前排三点攻的强轮,对方主攻假意佯攻,然后换用左手吊球,利用单人时间差将球打入他们防守的空隙。
眼见对手已经在网前把晃空,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陶希洪突然俟机而动,对准球路一记暴扣,直接将球打入死角。
“好球!”章成冲上来和他碰拳。
陶希洪下意识往观众席上看了一眼,坐在场下的许江同同样眼前一亮,和他互换了一个眼神。
被这一球鼓舞士气后,央理校队乘胜追击,直接从对方手里连赢两局。
打到第三局比赛,经历几次换人调整后,天河大学终于进入状态。新上来的自由人一传接得非常漂亮,给攻手创造了良好的进攻条件。天河队很快找回了比赛节奏,在网前打得有来有回,比分不断追平又拉开。
突然一转攻势,央理的球员被打得有些急躁,想要拼发球又频繁出界丢分,顿时士气大挫。就连一向沉稳的陶希洪都沉不住气了,不停让章成把球传给自己,想要利用快攻,正面撕开他们的防线。
结果依旧事与愿违,劣势一直持续到第四局,很快到了对方的技术暂停时间,央理还落后两分。
总不能连输两局吧?走到场边休息时,陶希洪听教练絮絮叨叨,烦躁地把头蒙在毛巾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寻求许江同的安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江同虽然坐得远,还是不忘用口型提醒他:“你们是集体,相信你的队友。”
陶希洪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转身和章成、主攻等人商量了一下后续方案。
暂停结束后,轮到陶希洪发球。经过刚才的讨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抛球、起跳、扣杀——球如同炮弹般飞向对面,砸在自由人的手上,却因为球速过快无法缓冲,干脆利落地弹到了界外。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ace球,不依靠任何旋球的技巧,单纯通过暴力美学得分。
章成赞许地回头朝他一笑,比了个大拇指。
陶希洪从裁判手里接过球,开始第二个发球。这一球的速度同样很快,打在了对方自由人和副攻中间偏右的位置,成功穿过两人防守的空档,砸向地面。
连续两个发球得分,直接将比分追平了。
“漂亮!”队友们纷纷围上来庆祝。
陶希洪不可置信地缓了口气,不得不感慨这场比赛仿佛有如神助。
今天他的状态几乎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打球了。但在这支队伍里,他可以毫无防备地起跳,在越向高空的瞬间,忘记右脚的伤,忘记被最亲近的人推向深渊的恐惧。
和市队竞争激烈、尔虞我诈的氛围不同,校队的大部分人并不想走职业道路,排球对他们来说更多是考入名校的工具。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会消极比赛。
陶希洪刚进入校队时,就很珍惜这批朋友。
观众席上不断传来加油声,虽然在几毫秒的时间里他分辨不出许江同在哪儿,在扣球瞬间,他依然能感受到许江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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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心爱的少年在向着顶端的灯光飞去。
许江同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切。
他欣赏着陶希洪扬起的衣角,上臂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挺拔的身姿,缓缓闭上双眼,把这些美好都刻进脑中。
被费利克折磨后,因为心理阴影和消化系统的原因,他的体重暴跌了二十斤,身板变得纤瘦单薄,再也锻炼不出肌肉了。
这对一个常年学雕塑又注重身材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在看到陶希洪飞向空中、在灯光里张开羽翼时,许江同觉得是时候和这些遗憾和解了。
随着最后一阵声响划破空气,比赛定格在了1-3,央理客场战胜了天河大学,成功晋级全国联赛。
赢下比赛的孩子们激动地抱成一团,在场边欢呼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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