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江月令轻声询问,孟杲卿没有反应。
他便将孟杲卿的手拿了起来,用浸湿的毛巾轻轻擦拭上面的血污。
看着江月令的动作,孟杲卿突然想起白拂来,那个今天刚刚死的女子给他擦拭的时候也是如此小心翼翼。
“殿下。”
在白拂出嫁前夕,孟杲卿从赵大人家中回来喝醉了,手腕上沾满了酒水,是白拂拿来棉布轻轻给他擦拭,他低头看着白拂。
此刻白拂低垂着头,将伤疤隐去,只露出温顺的眉眼来。
这一切和孟杲卿记忆中的母妃相似,若是母妃还在的话,应当也会这么温柔地给他擦拭。
他伸手抓住了白拂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抬起白拂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看着自己,看着对方和母妃极其相似的眉眼,原本沾了酒水依旧清明的眸子,逐渐迷乱了起来。
他朝着白拂一点点逼近,眼中满是留恋和痴迷。
就在白拂紧张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只感觉有手指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落在了那道伤疤上。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杲卿动作极大,却又轻柔地擦拭她脸颊上的伤疤,似乎想要将那道伤疤给擦拭掉。
嘴里呢喃着。
“丑死了。”
江月令用毛巾将孟杲卿手腕上的血污给擦干净之后,便将毛巾放到一旁,伸出手指想要给孟杲卿号脉,但是孟杲卿却是抽手,将手腕给撤了回去。
他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孟杲卿,就见对方说。
“能不能明日再解毒?今天我不想。”
见此,江月令收回了视线,眸光轻闪:“明日解毒也是一样的,只是会麻烦一些。”
孟杲卿抿了抿唇角:“若是今日能死了,最好不过了。”
江月令喉头一哽,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低头告退。
等到江月令回到太医院的时候,一旁的药童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却发现江月令给沈安合替换下来的风烛,此刻打开了盖子。
并且已经用了一半了。
“少谷主,您用了风烛吗?”药童疑惑地看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江月令,江月令眼神落在那仅剩半瓶的风烛上面,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他抬步走过去,将风烛从那个药童手中拿了过来,轻声说道:“明日你便回去吧,若是谷主问起,便替我谢过谷主的救命之恩。”
“他的恩情,锦休只能来世再报答了。”
·
从祭台回来之后,褚亦便到了褚泱的寝宫中,等着褚泱回来,一旁还站着杜云舒,这次褚亦可以成功进城,还多亏了杜云舒拿着褚泱的贴身令牌,让城门的护军打开城门。
看着杜云舒坐不住去殿门口等着褚泱出现的样子,褚亦的眼尾弯了弯。
他这个侄儿倒是比他多情。
在祭台上耽搁了些时间,等到褚泱回来的时候,一身湿透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来,便见杜云舒站在殿门口,看见自己之后,连忙抬步迎了过来。
“孑然。”
将自己袖中的帕子拿了出来,递到褚泱的面前,示意褚泱用帕子擦擦脸,他伸手接过来,对着杜云舒笑了笑,轻声道:“多谢云舒姐姐。”
杜云舒摇摇头还想要多说什么,却见褚泱看向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将杜小姐送出宫去。”
见此,杜云舒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是哽在喉咙,怪难受的。
有了上次的事情,这次褚泱无论如何也不敢将杜云舒留在宫中了,天还没黑就忙叫人将杜云舒送回去,转头看着杜云舒轻声道。
“云舒姐姐先回去吧,省得杜大人不放心。”
杜云舒心中都明白,轻轻点头,将刚刚给褚泱擦脸弄湿的帕子塞回到了袖子中,也将自己多余的心思收起来藏好。
轻轻点头,便抬步离开。
褚泱抬步走进去,褚亦坐在软塌上,已经命人摆上了棋盘,此刻抬头看着他,微微扬了扬眉头,说道:“上次的棋没有下尽兴,今日再下一盘?”
褚泱点点头,只是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透了,这身衣袍贴在身上沉得厉害,褚泱让人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轻便的常服这才再次坐到褚亦的对面。
两人一人执黑一人执白,在棋盘上对弈,谁都没有说话,都将注意力放到了棋盘之上。
过了一个时辰的时候,褚亦将手中的两颗黑子放到了棋盘之上,轻声道:“本王输了。”
他抬头看着褚泱,眸子中带着淡淡的赞赏,他原本还担心将褚泱一个人留在大邺城会不是秦淮的对手,但现如今才过去多久?
“秦淮已死,太后退居后宫,从今以后在这朝堂上再也没人能拦你半分。”
褚泱让宫人来收拾棋盘,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说道:“天色已经晚了,皇叔这几日奔波也累了,还是快点回去歇下吧。”
在棋局结束之前,褚亦曾转头对着他询问:“陛下可想好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了?”
当时褚泱并未回答,现在等到褚亦离开之后,他将视线放在棋盘之上,白子和黑子交缠在一起,白子胜了黑子,但是棋子有输赢,这棋盘却没有输赢。
此刻,褚泱低眉看着眼前的棋盘,眼中的乖顺褪去,露出桀骜的野心。
他想做的,便是永远都不会输的棋盘。
刚刚和褚亦下棋,根本就抽不出心神喝茶水,现下褚泱确实是渴了,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苦而涩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在腹中抽枝发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