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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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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荒凉,寂静。

不知多少年后,两个提着斧头的人出现在树前,他们劈枝砍树,将树干做成了一块菜墩送往饭馆。

在经历漫长的无法言语的孤独之后,每一天,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刀刃砍向身体,除了痛苦,她一无所知。

孤独狱中的第一世,她灵魂附于菜板每日承受刀割之痛,第二世附于杵臼,每日承受碾磨之苦,第三世附于瓦罐,每日承受凡火灼烧,第四世附于沙漠中的胡杨,口中干涸,几十年无水解渴……

现世短短片刻,她却在孤独狱中度过了漫长的百世。

当百世的轮回结束,她意识清醒之时,原本平静的眸子里已出现了浓浓的惧色。

“不要……求你……”她颤抖着。

男人的声音温柔依旧,他缓缓道:“阿修罗海,下至无间,劫劫长存,期限是永生永世。”

行香子刚从孤独狱中解脱的灵魂被丢进沸腾着铁水的海中。

煎熬,烧煮,翻腾,血水刚一流出就被熔岩所化,疼痛遍及四肢百骸,无法喘息,痛苦几乎抵过之前种种的总和。

“凡人畏惧地狱之苦,可地狱之苦加身尚犹可忍。”

“世间最苦,莫过于无间之地的恶鬼与高塔之上的神明,恶鬼有心,神明也并非无情,当恶鬼堵上轮回、神明沾染原罪来到烟火之下的人间,却发现时空交错,爱已别离,求而不得。”

“这,才是苦。”

男人声音平静却让人浑身骨头泛着凉意,行香子已经无法听清他的言语了:“我……”

“我……我也是听主人说,只有将应桃桃的灵魂打入阿修罗海永世不得轮回,他才会愤怒,主人之所以杀死那女孩,是因为她想要炼狱之门破碎,但主人口中的‘他’是什么,我不知道……”

南宫尘幽深的双眸之中泛起寒意,他问:“寂静之主,是谁?”

行香子痛苦道:“我只看见……看见主人和应桃桃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崔玄一跟主人姓,主人她姓崔……”

令她痛不欲生的幻境倏然消散,她跌落在地板上痛苦地喘息。

因为疼痛和恐惧,她不住地战栗,但她依然忍不住抬头望向眼前那男人。

他站在那,很难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明明身处世间,又像游离红尘之外,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色彩,也看不到生机,可却不会叫人觉得死寂。

他平静、沉默,但从他身周的气场之中,行香子察觉到了一丝难言的惧意。

她打了个寒噤,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受控的念头——只要他想,他甚至能将这天地万物,蝼蚁众生通通碾碎。

可他没有,他只是弯起唇角,朝她笑了:“多谢。”

行香子怕极了,但还是哆嗦地问道:“你……认识主人?”

“如果有机会活着回去,烦请你转告。”他的温柔一丝不染,丝毫看不出刚刚那令她恐惧的影子,他轻描淡写道,“她的命,我会来取。”

第137章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三百年前。

史上最旷日持久的大邪祟时代接近尾声, 苍穹在被邪气笼罩了几十年后,漫长的黑夜结束,人间曙光重现。

此时此世, 所有一切关于人间的美好景象,皆是因为那座白色高塔,与高塔之上的人。

九年前, 那人提着一盏古钟从蛮荒狱里走出。

蛮荒狱被喻为生灵深渊, 从来只有万古长夜, 冰冻严寒。

其内邪气冲天,邪祟无数,更有许多神秘莫测的强大邪灵,凡人进入绝没可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就算是灵师, 独身一人也不敢进入。

他站在蛮荒狱的边缘, 白袍凛冽, 面色如霜,手下的古钟还有余音回荡。

帝钟鸣, 天下清。

随钟声清鸣, 放眼望去,苍穹之上邪气化为的云翳如雪遇烈焰, 轰然消散得不剩半分痕迹, 暌违已久的日光洒落人间。

都说他是神的化身, 他来人间, 是为渡世人。

白塔矗立于繁华世间的中央, 却孤独寒凉, 高塔之上的人除非驱邪, 从不下塔。

他清冷、寡欲, 白袍圣洁如雪,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但见过的人都说,那是神明才会有的模样。

闹市喧哗,但再大的嘈杂也蔓不到白塔的周遭,明明身处纷乱的世间,它却一尘不染。

行人或驻足仰视,或跪地虔诚地求拜。

哪怕他曾说过不必,可世人执意这样。

来来往往的闹市中,一个满身脏污的少女跌跌撞撞着推开人群,发足狂奔朝那白塔跑去。

被她撞到的行人怒道:“谁家的丫头,没长眼吗?”

少女浑然不在意路人的咒骂,她越过闹市,边跑边回头,像是被什么恐怖东西追赶一样。

终于,她跑到了高塔之下,踉跄着跪在了地上:“尊上——”

旁人上来拉她:“尊上不喜人靠近白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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