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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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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江槿月远远望着村口的槐树微微出神。半晌,沈长明才走到她面前,故作轻松道:“槿月,待解决了临城的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也觉得,是该早些回去。”江槿月缓缓地点点头,轻轻眨了眨眼睛,笑道,“丞相都要造反了,王爷应当即刻回王城与之周旋才好。”

“那你……”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声打断了。

两个人同时转头循声望去,却并未看到人,唯有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纸帛在空中飞舞,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面前。

沈长明抬手将其抓在手中,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作势就要把它撕了。江槿月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好奇地问道:“写了什么?人家大老远送来,你别急着撕啊。”

说话间,他蓦地把那张纸一收,摇头轻声道:“你别看了。”

“对我再无隐瞒?”江槿月笑吟吟地质问道,将他那张纸抢到手中,轻轻抚平了褶皱。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讳和生辰八字,下面还贴心地附上一行红色大字:七月十五,有死无生。

“对哦,七月十五是我的生辰,我都快忘啦。”江槿月满脸不屑,那行狰狞的鲜红字迹仿佛是在诅咒她死在生辰那天,可是那又如何?

从小到大,江乘清从未给她办过生辰宴,毕竟那一日也是她娘亲的祭日。七月十五又是鬼节,他生怕晦气,更不想沾染毫分。

如此看来,这个盼着她早死的鬼东西,反倒比她爹更关心她,没准是天天板着指头算她哪天会死。

什么仇什么怨?

沈长明盯着最后四个字看了许久,目光坚毅地看着她,认真道:“不必在意这种无用废话,谁也不能主宰他人的生死。”

“不过,这人还挺了解我的嘛,真是有心了。他若想来给我庆祝生辰,我很欢迎。”江槿月笑眯眯地把信封扔到了路边,对此毫不介怀。

有死无生?想要她性命的人和鬼,不是在大牢里蹲着,就是去地府报道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时如逝水,今年七月十五,她就年满十八了。只可惜,戚正死得太早,是看不到她活过十八岁的样子了,真是一桩憾事。

“若真是神算子,还是先给自己算上一卦吧,别总是操心我的死活。”

左右时辰还早,他们两个决定先把三个家丁送回李家,免得他们在村外等久了,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尽心戍守在外的家丁们一见他们毫发无损地出来了,连忙丢下了手里的杂草,跑上来嘘寒问暖个没完没了,有意无意地打听着江练村里的情况。

江槿月想了想,刻意装出惊恐的模样来,瞪圆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答道:“村里阴气很重,有好多鬼呢!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大白天还在外面晃悠,别提多吓人了。你们可得告诉别人,这村子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一句话,把三个家丁吓得找不着北,同手同脚地走了半天不说,一个个满口胡话,扯着嗓子从天色聊到家长里短,仿佛是靠大嗓门来给自己壮胆。

还真是被吓得不轻,希望他们能好好添油加醋,将此事传扬出去,也好断绝了其余人进村的念头。江槿月跟在他们身后,忍不住笑了。

沈长明回头看了一眼招魂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叫过一个家丁问道:“你们方才有看到人进出过村子吗?”

高个家丁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一脸认真地答道:“我等一直守在村外,寸步不离,未曾见过人啊。”

沈长明闻言便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后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一行人回到城西,坐立难安的李老爷一见了他们就带人迎了上来,见他们精神尚可,自然欢喜得很。

李老爷甚至还想设宴替他们接风洗尘,沈长明一听连忙推拒,随口扯了个谎,说他们还要去城东找另一个远房亲戚,不能在此久留。

二人同李老爷好说歹说,又再三感谢他多年来对谢大人的照拂之恩,这才离开了李家。

在城中耽误了这许多工夫,暮色渐渐深沉。明明才至酉时,街上的行人却已是屈指可数,人人都行色匆匆、满脸忧虑。江槿月望向远山,心道但愿今日之后,能还临城百姓一个清净。

子夜时分,夜色厚重如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再看不到一丝灯火。

江练村外,两个人抵达村口时,鬼婆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一来就东张西望的,鬼婆神秘兮兮地一笑,不无自豪地朗声道:“别看了,我替你们把其余的鬼怪都支走了,快跟我来吧。”

很好,鬼婆看着比淑妃娘娘靠谱多了,是个可用之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二人相视一眼,沈长明率先跟上,江槿月将淑妃唤出后,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几人朝着黑暗中的一家屋舍走去,鬼婆先一步推开了残破的大门,也不顾他们狐疑的目光,踩着散落一地的棋子,走向了角落中的书架。

这间屋子,似乎正是他们几人白天搜查过的,当时并无人察觉到不妥,不知鬼婆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江槿月上下打量着那个破败的书架,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直至鬼婆转过身对沈长明一招手,一脸嫌弃地质问道:“小伙子过来搭把手,把这个书架移开,否则你们两个凡人怎么进得去?”

沈长明点点头,走上前去几乎没怎么用力便将这看起来巨大沉重的书架给移了开来,露出了一条漆黑的密道。

站在密道口,一股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槿月眉头一皱,不由问道:“这密道通往鬼村?你们都是鬼了,若要掩人耳目,大可以造个幻境,何须每天钻密道呢?”

鬼婆佯装没有听见她的问题,只叮嘱他们小心脚下,便第一个走了进去。密道狭窄逼仄,走到最后沈长明甚至只能弓着腰慢慢往里挪。

密道里头无光,只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江槿月示意缚梦上前开路,几人便只靠着缚梦身上幽幽的红光前行。

走了十几步之后,原本狭窄的小路突然拓宽了些许,前方拐角处还堆积着一些杂物。沈长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转过弯来,近处散落着一地难以辨认的物什,有些已经高度腐烂,有些甚至还长了毛。

不知道鬼怪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才会把鬼怪窝藏在这种鬼地方。

鬼婆始终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头也没回一下,她的步伐沉闷而缓慢,更给眼前的场景添上了几分诡异之感。

走了许久,前方的石墙上终于出现了一扇画着狰狞鬼脸的大门,鬼婆阴森森地对几人笑道:“咱们到了。”

说罢,鬼婆推门而出,呼啸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江槿月一个激灵,裹紧了自己单薄的外衫。

一行人走出门外,望着挂在树梢上的一弯新月和近处破旧的牌匾,他们才发觉,一来二去的,他们似又回到了江练村外。

除却更为寒冷些,此处与江练村几乎毫无区别,就连村口那几十座坟都照搬了过来。

“这里就是鬼村吗?”江槿月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村口的两棵老槐树,果然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几近透明的人影。

此人死死地闭着双眼,看着极为虚弱,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仿佛正沉溺于噩梦中。数枚漆黑而硕大的魂钉分别钉在他的四肢与眉心,将他困在这棵枯死的槐树上,只能与寂寥的夜色相伴。

见此情形,淑妃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悲痛,仰望着令她牵挂多日的父亲,双手捂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江槿月微微蹙眉,看向了鬼婆,问道:“若是贸然拔下魂钉,会否对他的命魂造成更大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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