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手持巨镰的魔物动弹不得,身影瞬间四分五裂,噼里啪啦地坠入深海,看着像是死透了。
江槿月看得很清楚,这只魔物似能隐匿身形,方才是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若不是她推这一把,如今的天和神君只怕已经去地府报道,可以准备来世做猪了。
见此情形,想到自己是如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贯得理不饶人的天和神君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红着脸不情不愿地道:“谢谢。”
夭寿了,这位神君竟然会说人话了,虽然只是进步了一点点,多少也更像个人了。
只可惜,红衣姑娘没空搭理他,也懒得跟他客套,只把缚梦硬塞到星君手里,语气淡然:“你和他一起。”
闻言,正准备大显身手的缚梦发出了一声惨叫,当即拒绝:“我才不要!他又不会用!”
“少废话,你最好别叫他受伤。”她很不客气地白了缚梦一眼,对他温声道了句,“我先去帮帝君,你千万顾好自己。”
星君本也想让她留着缚梦防身,可她向来说一不二,只好点头应下,再三叮嘱:“万事小心,魔族与妖鬼不同,你不可轻敌冒进。”
江槿月:“……”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们两个该说的话是不是反了?
两个人就此分别投身于战斗,看着她带着九幽令和万千恶鬼赶赴帝君身旁,缚梦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跟星君共同迎战。
他一引苍穹群星微芒,化作掌心幽蓝光华,璀璨华光锋利如宝剑出鞘。他独自一人站在无力作战的众神君身前,替他们拦下扑面而来的汹涌魔气,威慑着百余准备挑软柿子捏的魔物。
缚梦骄傲地跃至空中,如以天地为宣纸,一撇一捺尽显风骨,如墨血光挥洒自如。但凡魔物稍有不慎,仅仅沾染上零星半点血色,都叫它们惨叫连连,如阴霾般的身形瞬间消融殆尽,化作四散奔逃的魔气。
连缚梦都如此强悍,几乎都能以一敌十,魔族也不过尔尔嘛。江槿月立在一旁静静观战,很快便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魔族受到重创、乃至于消亡后,竟能不断吞噬周遭魔气,凭此再度凝出畸形人影。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只要魔气不断,它们等同于不死不灭。可纵使是神鬼也会受伤身死,法力更会受到损耗,一旦打成拉锯战,天界哪里还有赢的机会?
如此,只能依靠那位惯爱剑走偏锋的姑娘了。江槿月抬起头,迎着日光望向面色从容的红衣少女。
她一边催动九幽令驱使修罗恶鬼,一边只似是不经意地轻轻眨动双眼,瞬间就叫数只魔物身首分家。
一心二用虽然省事,然而不过片刻,被斩成两截的魔物又纷纷吸纳魔气、幻化出新的完整身躯。看着比方才多了一倍还不止的魔物又成群结队地朝她扑去,誓要她命丧于此。
“不仅打不死,还越砍越多?那就更不讲道理了。”江槿月不免有些发愁,那一只怪物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万一被她砍出七八只来,不是烦都要烦死了?
无心与杀不死的魔物缠斗,小姑娘抬手释出一道凌厉血光,生生将想要近身的魔物扇飞出去,对沉着应战的帝君道:“这样下去不行,它们能一直重生,我们得毁去那扇门。”
闻言,帝君抬眸凝视着近乎与日月并肩的魔域之门,肉眼可见的森然魔气不断四溢。
他皱紧眉头道:“纵使是你我,也无力毁去此门。这样,我们试着将其重新镇压,纵然只能维持片刻也好。只要切断魔气来源,尚有一战的可能。”
小姑娘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两道耀眼光芒裹挟着近乎不相上下的凛冽法力,迎着呼啸狂风向着魔域之门疾驰而去。
帝君双手平举,双臂刹那被金光环绕,九天雷动凤鸣间,他竟硬是将那扇敞开着的门扉重重合拢。
此举显然也让帝君承担着无法想象的压力,他额角青筋暴起,一时间也顾不得形象了,回头催促道:“快!结阵!”
小姑娘略一颔首,抬起右手作势就要结阵,方轻轻虚空一划,却在下一瞬骤然转变动作——
她的掌心倏忽燃起可堪与烈日争辉的明媚血光,耀眼的光华叫神魔均是动作一滞,无法控制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魔域之门被血光骤然劈作两截,霎时间崩碎消亡。东海风浪渐息,海水退去、露出大片湿润的土地。
魔族失了魔气来源,战斗力锐减;神鬼恰恰相反,个个斗志高昂,很快便将魔族打得溃不成军。
兵败如山倒,魔族已是无力回天,沦为待宰的羔羊。饶是如此,在此次大战中,天界仍是死伤惨重。而如此地动山摇、海浪滔天,不知又要叫人界造成多少伤亡。
所谓的天灾人祸,皆因贪欲与永不知足。
天空中,红衣小姑娘笑吟吟地托着掌心飞速转动的九幽令,调动群鬼作战,誓将以多欺少进行到底。
帝君手持金龙盘绕的利剑,对着负隅顽抗的魔物挥出裹挟着雷电之威的剑光,将它们的头颅斩下。
他们本就是三界中远超于任何人的、无人能敌的至高力量。
最后消亡的是那领头的魔物,它大抵是今日一战的主心骨。这只魔物临死前不甘心的笑声响彻天地,怨毒地瞪着红衣小姑娘,似是要将她的身影死死记在脑海里、永不忘怀。
见状,江槿月原以为这位就是现在上门挑事的怪物。可不过转瞬,它的身躯便土崩瓦解,看着倒是死得透透的了。
一场大战,以魔族赔了夫人又折兵告终,失了魔域之门,它们大概是没法再来三界捣乱了。
她环顾四周,见众神都激动万分,都一把年纪了,高兴起来亦是如同凡人一般欢呼雀跃,对着空中的两个人挥手致意。
劫后余生、否极泰来总是叫人欣喜万分的,受到他们的情绪感染,江槿月伸了个懒腰,长叹道:“真好呀,今后大概就能永远……等等!”
魔域之门被毁、魔族被尽数斩杀,那为何那只怪物仍能在千年后找上自己?
若是魔族早有逃出魔域的法子,为何不趁鬼神毫无觉察之际,倾尽全力捣毁三界?
若是没有,那意图抢夺星盘、能力强悍到能弑神的妖兽,又是什么东西?它——
江槿月的瞳孔猛然紧缩,多日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种古怪的、不合乎逻辑的感觉变得明朗三分。
前世的自己,自听到东海出现异象之时,便开始心事重重。可她真是为了区区风浪而忧心吗?
眼前浮现出少女蹙眉凝望青铜镜面的模样,她那对清澈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帝君。
耳畔回响起她那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纵使是仙神,也不该在我面前撒谎啊。”
在她提议毁去魔域之门时,帝君曾说过,凭他们两个是无力将其摧毁的。
可事实又是如何?她当时如此果断地动手毁门,足以证明她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身影坠落天穹、满身淋漓鲜血……这世上,又还有谁能把她伤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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