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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伏-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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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轸没睡着,他睡不着。

和生物钟无关,他知道。

睡了多年的行军床,此刻如芒刺背。

他睁眼闭眼,反复多次,最后妥协。

瞳仁在这同是漆黑的夜里闪动、挣扎。

阖上眼,是她,睁着眼,是她。

鬼魅般,甩不掉。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裴轸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70、80年代,大家都过着差不离的日子,基层里的老百姓日子都苦,就也不觉得苦,男男女女胸口都鼓着劲。

裴轸就是从那样的年代成长的,艰苦朴素但极具生命力。

十八岁时,裴轸面临一个选择题,高考和入伍。

带了他多年的马老师连着一个月去他家拜访,让他一定要参加高考,说他肯定能去北京,去最好的大学。

裴轸选了入伍,入伍每个月有补贴,没多少但比家里供他去北京强。

家里的父亲老早就走了,孤儿寡母的一家属实艰难,但还好家里有他和弟弟两个男丁,没太被外人欺负。

得知裴轸应征入伍,家里一片阴霾,觉得对不起他,却也没办法。

裴轸走的那天安慰家里人,说义务兵可以考军校,他想当军人。

义务兵入伍满一年便可以考士官学院,但只能考初级指挥院校,相当于大专院校。

裴轸没考,他在部队表现突出,满两年时成功转了士官,士官可以考中、高级指挥院校,他去了国家最高军校。

裴轸考上军校,意味着他从小兵变成了军官。

消息散得很快,想着来掐尖儿的人挤满了裴家。裴母也望长子早点成家,趁着裴轸休假时让他相了不少姑娘。

母亲愈渐年迈,自己常年在外,裴轸遂了裴母心愿,最后和同一个街道的张家姑娘定了下来。

事情办的很快,年底两人就成了事,来年便有了裴俊扬。

也就是这年,还未满21岁的裴轸抱着襁褓里啼哭不停的裴俊扬,成了鳏夫。

从相亲到妻薨,裴轸和张家姑娘——张君华一共相处了不到数十日。

让裴轸回忆张君华的相貌,隔了这么多年,属实想不起来。

稍稍有点印象的是初次见面时,张君华刚将及腰的一把长发剪成时兴的短发,想让这位军官觉着自己没那么土气。但藏在身后的一双手还是让裴轸瞧见了,手指绞来绞去,生嫩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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